無論是材質,還是針形,亦或者是針頭上雕刻的蛇頭標記,無一不在彰顯這就是蘇莞兒的針。
綠瑩還在嘶喊,聲音淒厲,好不悲涼,站在皇甫桀左後方的蘇映雪見蘇莞兒來了,便上前兩步,裝模作樣的垂眸去看玉盤中的銀針,爾後臉色驟變,捂著嘴巴驚道:“這針……確實很像那日瑤貴妃姐姐所用的針……”
皇甫桀用眼梢輕飄飄的瞥了蘇映雪一眼,喜怒難辨:“是麼。”
這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冰冷的語氣暗帶嘲諷,可因為聲音太冷,嘲諷之意被掩蓋,聽在蘇映雪耳朵裏隻剩冷意。
蘇映雪誤以為皇甫桀是動怒了,畢竟帝王枕下豈容毒婦造次?
於是蘇映雪繼續往下演:“應該是的,我記得兩日前在瑤華宮,瑤貴妃姐姐用的銀針就是這個模樣,比一般針長一些,針頭貌似還刻著點兒什麼……”
她故意沒把話說得很確定,免得顯得仿佛她在針對瑤貴妃一樣,但她卻又很有心計的提起了針頭的花紋,意在引別的嬪妃也來指證瑤貴妃。
果不其然,蘇映雪話音剛落,容妃便插嘴道:“對,臣妾也看到了,瑤貴妃那日用的銀針,針頭部分雕著蛇的花紋,和這個銀針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容妃都開口了,其他嬪妃也跟著附和,紛紛表示這針確實是蘇莞兒兩日前在瑤華宮用過的針,一時間,蘇莞兒成了千夫所指。
皇甫桀將目光移到了蘇莞兒身上,竟勾了勾唇:“愛妃,你可有話要講?”
蘇莞兒正視著皇甫桀幽深的眼眸,不卑不亢:“這針確實是臣妾的,可臣妾那日為玥貴妃施針後,玥貴妃盛怒,當場便把針拔了出來,撒了一地。”
“皇上和眾位姐妹離開後,臣妾讓玉枝收針,雖撿回了大半,但仍有三支遺失了。”
“害玥貴妃的另有其人,還請皇上明鑒。”
這是實話,蘇莞兒命玉枝收針的時候,確實發現有三支銀針遺失了,但她當時並沒有特別在意,畢竟針這種東西又細又小,當場撒一大把,能全找回來才怪。
現在看來,她應該在意的。
“瑤貴妃這話說得好生蹊蹺。”蘇莞兒話音剛一落地,容妃便譏笑著接話道,“你的針剛丟,玥貴妃就被毒針刺殺了,而且能給你作證的,隻有你的貼身婢女玉枝!”
“瑤貴妃,你怕不是把我們都當傻子吧?想脫罪也要想個高明點的借口啊,誰知道你的銀針是真的丟失了,還是害完人後自己又往外扔了兩支?”
按理來說,蘇莞兒用新身份回宮後並未招惹容妃,而容妃素來和玥貴妃關係也不好,她不該這麼針對蘇莞兒的。
但實際上,容妃和玥貴妃一樣自命不凡,打心眼裏不服氣蘇莞兒一個賤民一躍飛到枝頭成了比她品階還高的貴妃,再加上蘇莞兒在宮裏養蛇,玩兒毒針,搞得後宮烏煙瘴氣,容妃向來討厭蛇啊,蠍子啊一類的毒物,所以對蘇莞兒沒有半點好感。
這倒便宜了蘇映雪——容妃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她便可以繼續裝無辜,裝單純,誰也不招惹。
蘇莞兒麵不改色,繼續解釋:“玉枝雖是臣妾的貼身婢女,但臣妾剛進宮不到三日……區區三日,還不足以讓玉枝願意冒著犯下欺君之罪的風險來擔保臣妾吧?”
聞言,玉枝臉上表情變了變,正猶豫著要不要站出來為蘇莞兒作證,誰料皇甫桀卻完全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他像是完全不在乎玉枝的證詞般,視線一直定格在蘇莞兒身上,連個餘光也舍不得往玉枝身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