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之水浩蕩窮盡,西起青藏,東流入海。江水自出青藏之地後,借無數支流注水之功便成為一條寬七八裏的浩蕩大江。然而這江便如那江南秀氣的女子,亦是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野人渡便坐落在這江水收腰之處,江麵不過百丈。按說此處的江水應該會極其湍急才是,而這裏的水速不過比開闊江段水速快上了三成。可惜這裏兩岸位於重山之間,兩岸雖有小道,卻不過半丈寬,且高低起伏,並不適合商旅通行。因此人跡罕至,少有人來。
野人渡兩岸隻南岸有一戶漁民,一家三口,以捕魚為生。偶爾有三兩過江客人,便充作擺渡人,引人過江,掙些許外快。
傍晚,冬日的夜晚來的總是比其他季節更快一些。年過五旬的佝僂老漢正抽著一文二兩的旱煙,麵帶愁色望著已經昏暗的江麵。冬日的魚也是更難捕一些,一天的辛勤勞作卻隻換來一隻兩斤來重的江魚兒。
聽到自家婆娘招呼吃飯的喊聲,老漢重重的歎息一聲,起身輕輕活動下常年在江上討生活所留下的生鏽一般的身軀。正要回身回屋之時,猛然望見江對麵一雙錦衣夫妻從對岸彎曲的小道中顯現出身形。
老漢渾濁的眸子中浮現出笑意。頭也不回的衝不遠處立在屋簷下的婆娘喊了一聲,“有客來,我去渡人。回來再吃。”
老漢熟練的將江邊的一艘不大的破船兒,推到江中,一個翻身坐在船尾,兩隻船槳便劃入水中,那破船兒,便不急不緩的向著對岸駛去。
天色昏暗,天西邊兒的光亮,也不剩幾縷。即將到了那岸邊之時,老漢才看清原來是一家三口。
那錦衣男子,見渡船馬上就要要靠岸了,神色中露出喜意,一手抱著嬰孩兒,一手拉著自己的妻子。不顧冬日江水的冰冷,疾步涉水來到船邊兒,先將孩兒安穩的放入船艙,便將那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橫抱至船上。
老漢這才發覺有些不對,這一雙男女的神色凝重不時回望岸邊的小道,似是那小道出有什麼可怖東西將要出現似的。
“咻——嗖”
突然一支長箭射入老漢那右手的船槳之上,箭頭死死釘在上麵,箭身劇烈顫抖,發出嗡嗡的鳴聲。曾被抓過壯丁入伍參戰的老漢,渾濁的眸子猛然一道精光閃過,翻身便要往那刺骨的江水中投去。。以他常年在江邊討吃的水性,這百丈的江水雖然冰冷刺骨卻也攔不住他。
然而卻被一隻有力臂膀所阻。
“我攔住後麵的人,求你將我的妻兒渡過大江。齊銘感激不盡。。”錦衣男子抓住老漢的臂膀,眼光中帶著祈求。。
老漢看了眼,那錦衣男子不知從何處拿出的一把長刀,將那後續而至的十幾隻箭羽盡數擋在半空中。心中了然。
“江湖中人!”
知曉自己遠遠不是對手的老漢,也不遲疑,雙臂猛揮船槳,錦衣男子心中一喜,一聲暴喝,雙掌向著船尾擊去,本可開碑裂石的勁道,在接觸船身之時,卻柔然一貼,那破船兒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出數丈之遠,向著江對岸劃去。
錦衣男子深深的望了眼,船上那雙眼含淚,麵露悲苦意的秀麗女子,深吸一口氣,眼露決然之色,從江水中一躍而出,回退到岸邊。眼中充滿了狠意,雙腳剛一落地,便一刀向著身側不遠的敵人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