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薩克圖道:“據我所見,這條腿隻怕是你摔下山崖時,就已跌斷了,其後又經奔波勞碌,更加重了傷勢……”楚安琳嚇了一跳,不等聽他細作分析,急急問道:“那卻如何是好?我……會不會就此瘸了?”
紮薩克圖見她一副慌張神色,看來極是可愛。再有驚天殺氣,在她麵前也全壓了下去,淡淡一笑,道:“殘廢倒不至於。我曾學過些治療跌打損傷的法子,如果姑娘不介意,就由我來給你瞧瞧,如何?”楚安琳哪還敢推辭,紅著臉點了點頭。手指緊緊捏住衣角,輕垂下頭,雙眼盯著膝蓋,幾根柔柔的發絲飄到了紮薩克圖臉上。
紮薩克圖看著她裸露的小腿,皓白如玉,忍不住怦然心動。道:“接骨時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著些。”她口唇近在麵前,隻覺她身上散發出陣陣香氣,竟是整個人如癡如醉。兩人各自沉浸在柔和境界中,一張臉都是通紅。好不容易替她接好斷折的腿骨,已然滿頭大汗,就如做完一次極其艱辛的運動。
楚安琳頭頸深埋,從喉嚨裏小聲擠出兩字“多謝”。音量不比蚊子哼哼大過多少,但她知道,紮薩克圖一定是聽到了的。
時值冬季,大雪封山,兩人身上又都有傷,一時間進退不得,隻好在洞中多待幾日。入夜時分,兩人搬來木柴,點起了一小堆火,又聚在一旁烤火。兩人間的距離不經意間緩緩挨近,似是僅有這般,才能令自己更暖和些。
楚安琳是江湖兒女,不似尋常的大家閨秀般拘泥小節,與紮薩克圖靠得太近,也沒覺著有何不妥。紮薩克圖則更是求之不得,兩人一路閑聊,話題由沉重逐漸轉為輕鬆,這才發現,對方都很是健談。而且拋開政見不論,竟還有不少相似之處。
紮薩克圖自童年起,每日裏便隻是習練武藝,從未與人促膝談心,更無人將他當做平等的夥伴。楚安琳則是第一次遇到這等知己,可以毫不設防,將心裏一些極隱晦的小秘密也說給他聽。
同孟安英在一起時,兩人同在華山門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說錯了哪句話,日後相處,可就尷尬不已。或是明知今後與紮薩克圖再難相見,才敢如此敞開心扉。也正是由此,紮薩克圖對她的感情更為加深,已不僅止於最初的懵懂情懷。
幾天後,兩人的傷勢好得差不多,雪勢也漸漸小了,楚安琳的道義及責任心又冒了出來,急於盡早同師兄會合,以免他們太過擔心。
紮薩克圖倒是恨不得同她一輩子依偎在洞裏,但他所慮更為深遠,臨別之際,說道:“安琳,你等著,等我跟伯父他們打下中原,做得天下的最高主宰,我一定來娶你為妻,給你一個最風光的婚典。今後一切的榮華富貴、大好河山,都有你我二人共同分享,豈不快哉?”
楚安琳搖了搖頭,道:“不……不,我已經許了人家。你若是當真為我好,就別再同明朝為敵,累得天下生靈塗炭。”在她心裏,終究還是將孟安英視作自己真正的丈夫。
紮薩克圖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隻要能夠坐擁江山,死個把人又算什麼?”此時他心態已大為轉變,從起初對戰爭的不屑一顧,直到真正與父親、伯父擁有了相同意願,迫不及待要拿下中原。表麵胡亂應承幾句,又叮囑道:“回去以後,在這裏見過我的事,以及咱們做了朋友,都不要告訴你的師父、師兄他們,記住沒有?”
楚安琳眨了眨大眼睛,怯生生地道:“那……那卻是為何?我師父他們都很開明,並無明朝官員通病。我想,他聽了你們的狀況,絕不會去傷害你們,或許,還會從中設法調和……”
紮薩克圖道:“我並非擔心自身安危。此事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在漢人眼裏,我到底是十惡不赦的滿洲人中一員,萬一貴派有任何一人懷有二心,在其中鼓動,須知人心最是浮躁易變,到時將你視作叛徒,逐出華山,又該如何是好?也或許,他們會想借著你我交情,利用你來對付我,你會為我而違逆師命呢,還是聽從師父,來殺了我?我不願教你左右為難,因此咱們的事,還是暫時瞞上一瞞吧。”
楚安琳想了想,也實難麵對那一種場麵,應道:“好,我答應你,可你也要答應我。”“韃子終究是韃子,又怎能真正信守諾言?安琳這一句承諾,更是為日後之禍埋下深重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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