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四周有否人跟著自己。
“來啦!”一位老者開了門,齊銘軒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大步跨過門檻,老者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喏,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老者泡了一杯茶遞給齊銘軒,自己則坐在藤椅上。燈光有些昏暗,老者的臉被黑暗遮掩。
“謝謝,許老師。”齊銘軒雙手握住杯子,大口地喝著熱茶,發出很大的聲響。
“唉,慢點喝。”
“啊,舒服多了。”齊銘軒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將茶杯放在桌上,自己又倒了一杯。
“許老師,我,”第二杯茶齊銘軒並沒有喝,而是盯著那霧氣一動不動。“我,我對不起您!”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老者從藤椅上站起來,又坐了下去。繼續搖著自己的藤椅,齊銘軒突然跪在地上,爬到老者麵前。
“許老師,您打我吧,求求您打我吧!”齊銘軒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下來,胡亂地交纏在一起,老者沒有起身的意思。
“我打你,那孩子就能活過來嗎?”
“許老師,我知道我錯了,我是畜生,我錯了,這十年來,我每天都做噩夢,夢見她渾身是血,夢見她要來找我索命,許老師,求求您,救救我,我回來了,我接受您的懲罰,我隻是不想再這樣擔心受怕下去了。”
“去自首吧!”老者語重心長地說。
“不,我絕對不會去自首,我才剛剛功成身就。自首我這輩子就完了。”
“你到現在還想著這些名利?”
“許老師,除了自首,還有什麼辦法?”
“在我這裏,隻有自首這個辦法。”
“那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她的屍體早就燒成灰了,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我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您!”齊銘軒最後還是走了。老者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個方向,輕輕地歎了口氣。
“出來吧!”過了許久,老者閉上眼睛,塞巴斯蒂安從黑暗的角落走出來,朝他微微地鞠了一躬。
“不愧是一校之長,打攪了。”塞巴斯蒂安像在自己家一樣,泡了杯茶給老者,老者接過茶,細細品味。
“那孩子,過得好嗎?”
“承蒙您想念,主人安好。”
“我本想再拉齊軒一把,沒想到他始終不知悔過,罷了,罷了,你帶他走吧!”老者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真的與那件事無關嗎?”
“哎,”老者搖搖頭,“這十年來,我都在為這件事自責。雖然齊軒沒有悔過之心,但我想他至少還是不會騙我的。”
“既然不關您的事,您就無須自責。”
“我一直把齊軒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看待,沒想到他竟然走上了這條道,是我的錯,我枉為人師。”
“您是不是枉為人師,這個就交給這個學校的學生來判定吧!”我從側門走出來,許興河看見我明顯吃了一驚,其實他剛才察覺到的不是塞巴斯蒂安的氣息,而是我的氣息,隻是塞巴斯蒂安搶先一步先走出去而已。
“姚櫻?”許興河從藤椅上站起來,走到我麵前,燈光照在他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
“我叫罌粟,那個叫姚櫻的人早已經死在那塊玉米地裏了。”
“是啊,你不是她。”許興河後退了幾步,淚花在眼眶裏閃動。
“塞巴斯蒂安,走吧!”當我和塞巴斯蒂安跨出許宅大門時,隱約可以聽見許興河在屋內自言自語。
“她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