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一堆,像是流水一下,那些殘肢在往下滑動,我抓著容祈的衣袖,問他需不需要上前幫忙,他搖頭,且看著。
小和尚並沒有理會老者,反而更加猖狂。
老者手中的木杖往地麵敲擊一下,一道金光閃過,他說縱使是有了心魔,又如何。
手中的木頭變成了禪杖,金光閃爍,他每往地上敲擊一下,便發出巨大而醇厚的聲音,驚地那些厲鬼紛紛逃竄,可惜哪裏還有什麼地方容他們逃。
禪杖發出的光芒,築成一個圈,將百鬼納入其中。
“阿彌陀佛。”老者念了一聲,身上忽而多了一件大紅袈裟,耀眼極了,其實也不似從前,背後的黑影消散無疑,這才是佛門弟子。
“你們從前都是古刹的弟子,為何要這般相爭。”老者說道。
小和尚被禪杖的光震了出去,佛光籠罩,他身上的黑氣消散,又變成了自己原本的樣子,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他的道行不淺。”容祈對我說,指的是老者,“可惜心魔滋生,身上邪氣太重,如果除去這些,方能成佛。”
“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問道,容祈說他們本就不是一類人,相克的,沒有試過,暫且不知誰比較厲害,但是被心魔控製的老者,可以肯定是他的對手。
小和尚連連吐血,他怒目盯著老者:“師父,做了這些事情,你還有臉麵拿起這樣的禪杖,披上袈裟,我眾師兄弟全部枉死,你卻還有資格……”
“放肆!”老者怒吼一聲,手上多了一個缽,向下罩住了那些厲鬼,眉宇之間兼是冷然。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刺眼,卻見老者忽而收了禪杖,袈裟也不知去了何處,而此時,遙遙走入院中,好大的陣仗,太監在前麵開路,後麵跟著一群人,轎攆上坐了一個男人,他在打坐,這些人忽而進來。
“他來了……”小和尚冷聲道。
我見男人從攆上下來,一襲黑袍,邊上都是繡金大蟒,如瀑的白發垂落下來,其中一隻眼睛被遮了起來,另外一隻眼睛大而亮,容顏俊朗,他讓所有人都在那裏候著,一人緩步走過來。
他的視線在院子裏掃了一圈,冷聲道:“本座當是何處溢了佛光,沒想到是你。”
“孽徒!”老者冷哼一聲,“你回來做什麼!”
“難為大師還記得本座,可惜本座可不想承了孽徒這樣的稱號,你不曾教過我什麼,有什麼資格稱我為徒?”男人挑眉,流光之間皆是狠厲。
他緩步走過來,已然到了跟前,一股冷峻的氣息,這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他的眼睛忽而轉了過來,落在我的身上,打量。
我對上他的目光,在他的眼睛裏麵突然看到一朵黑色的花,像是幻覺一樣,我移開目光。
容祈摟著我,問我怎麼了。
我搖頭,那朵花甚是顯眼,就藏匿在他的眼睛裏麵。
“你一身的本事皆出自我佛門,隻是走火入魔,全身經脈逆行,才成就你今日的奇功,此番卻說出這樣違背之言,難不成屠我滿門,還滅不了你心中的怒火。”老者冷聲道。
那男人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冷聲道:“滿嘴的仁義道德,你既為佛門中人,為何娶妻生子,為何拋妻棄子,為何殺人如麻,雙手沾滿鮮血,你如此的虛偽,有什麼資格與本座說什麼佛門。”
“你……造孽啊。”老者說道,無語凝噎。
“本座今日來,便是收了你的袈裟和禪杖,若是讓我再看到佛光,便將此處夷為平地,屠盡方圓所有的僧人,可不單單是你有此殊榮。”男人冷聲道,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
然不能否認,這個男人的確有本事,讓人看不出來他的修為。
男人轉而看小和尚,指尖一點,手一收,小和尚便到了他的手裏,他一把遏住小和尚的脖子,細而修長的手指,死死的掐著。
“若是不交出來,這一位就會死在你的麵前。”男人冷聲道。
此時的小和尚,心底的心魔再度沉睡,哪裏是男人的對手。
“誅璣,你到底要造孽到幾時!?”老者冷聲說道。
“嗬嗬嗬,何為造孽,天下大道,何為真,何為假。我不像你,滿口謊言,本座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表裏如一,絕不虛偽,快些動手吧。”放在小和尚脖子上的手又近了一分,小和尚疼得雙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