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太過複雜,我沉默了半天,抬眸看著江蘺,我問他:“阿狸,你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哐當——
杯子掉落在地,江蘺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他麵上沒了血色,揮揮手:“怎麼可能啊,晗晗,你是受驚了。”
我就說沒人會信,便是摯友也不會相信的,江蘺隨意交代了幾句話,說什麼有要緊事得過去一趟,晚上在過來陪我,我機械般點點頭,我隻怕他們把我當成瘋子。
我呆呆地坐在局子裏,屋子外麵人來人往,屋子裏麵安靜地要死,我就是像被世人遺忘的孩子一樣,坐在安靜的角落裏。
直到門被打開,我看到我媽慌忙走進來,那一刻終於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說實話,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委屈過,我本想我媽會抱著我,讓我哭個夠。
但是從她身後走出來一個人,是我的外祖母,她常年住在老家根本不會出門,就連昨天我出嫁,外祖母都沒有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會出現。
外祖母沉著一張臉,走過來,皺著眉頭看我,滿是皺紋的臉,異常的嚴肅。
誰夠沒有說話,任由外祖母查看,她歎了口氣,說了一句孽緣啊,她說我惹上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媽急得很,問道:“媽,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家就晗晗這一個獨女,要真惹了不幹淨的東西,您有辦法?”
“你沒聽到之前那條子說的,兩具屍體,死相極其慘烈,怕是惹上厲鬼了,我先看看有沒有法子,晗晗的體質本就特殊,誰讓你不小心著給她相門好的親事,那葉家怎麼可能庇佑地了晗晗。”外祖母訓斥了我媽一頓,我在一旁說不出話來。
從小到大,外祖母在我眼裏都是板著一張臉,極其嚴肅的,我們之間從沒有什麼天倫之樂,反而從小被教導著很多禁忌,所以我不太喜歡回老家,總覺得不夠自由,而外祖母每次都用一個借口來搪塞我,她說我是陰時陰曆出生,極其容易招鬼。
“這不是你之前說的,晗晗今年要是嫁不出去……”
“閉嘴!給我在外麵待著,可別引來條子。”外祖母訓斥道,我媽老老實實地到門外去,其實不用這樣,我現在差不多就跟一個被遺忘的人一樣,不過外祖母說什麼以防萬一,這都是祖傳的手段。
外祖母從破布袋裏掏出塊黑炭還有少許朱砂,她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神情依舊很嚴肅,外祖母手裏的土方法很多,在老家是出了名的,以前村東頭的李二白日撞鬼,在西山水庫那裏兜圈子回不來,也是她去了才將人領了回來。
老家人多少有些迷信,偏偏都是信急了我外祖母。
唯獨我從小不願意信這個,這件事情還得從我小時候說起,那次我和村子裏的小夥伴丁子一起偷了祠堂的祭品,我記得很清楚,一塊大肉和兩個蘋果,偷了之後我們躲到小溪邊打算把那肉烤烤在吃,誰知道那一次我和丁子差點溺水身亡,舅舅趕過來把我從水裏撈出來,那會兒差點被水淹死。
但我外祖母上來就給我一巴掌,之後便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說是我開罪祖宗,愣是讓我在祠堂裏跪了一天一夜,之後我發高燒一直燒了一星期,才算是保住命,不過丁子就沒那麼好運了,她在三天之後就死了,從那之後,村子裏的人說我是不祥之人,也再難有人跟我一起玩。
幸好後來我爸帶著我媽離開了老家,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願意回去,大概心裏也是有心結的。
我看著外祖母在我麵前畫魚骨,用黑炭畫出一個魚的骨架,一筆筆畫的很慢,這個土方法專門治被嚇壞的人,我盯著外祖母的手入了神,直到她把朱砂點在我眉間,我才稍稍回過神來。
外祖母一把將我的手翻過來,看到我手腕上的黑線,她嚇得差點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