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連山歸來之後,烏蟬的臉便如同外表鄒巴巴的苦瓜似得,觀著苦,嚐起來更苦。
連山道:“坐下說話。”
“是。”
連山道:“說罷!那丫頭如何你了。”
烏蟬思慮了半天,措好辭,方才道:“回帝君,那北海的公主就是嬌氣金貴了些。”
“嬌氣金貴?不知是如何個嬌氣金貴法?”連山疑惑的望著烏蟬,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烏蟬忐忑道:“都是一些瑣事,譬如寸步不自行,非雲攆不坐,非初瓣不食,非穹頂晨露不飲……”
連山雖度過了無數歲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這初瓣、穹頂晨露倒是頭一回聽說。
“何為初瓣?”連山問道。
“所為初瓣,便是百花盛開時,綻放的第一片花瓣。”
連山頷首:“那這穹頂晨露又是何物?”
烏蟬解釋道:“說起這穹頂晨露,起初烏蟬也不甚明白,後來遣人問了這位公主的仙侍才知,這北海公主乃是北海上君的幺女,極其受寵,居於北海水韻宮,水韻宮頂乃是水晶所鑄的穹頂,每日晨時,穹頂的水晶會將頭一日聚集的日月精華凝結成一滴一滴的水珠,水珠像極了清晨的白露,如此,便被稱為穹頂晨露。”
連山不由咋舌:“是本君孤陋寡聞了。”頓了頓又道:“若此女非此露不食,那她來的這幾日豈不是給餓壞了。”
餓壞是肯定不會餓壞的。
連山此言有調侃的意味。
烏蟬道:“隱世雖無穹頂晨露,但晨露是有的。因此,烏蟬便會在每日晨時,遣數十位仙娥前往須臾宮的四極,采取草木上的清露,以作替代。”
連山聞言不由道:“如今的這些小輩確實嬌氣金貴。”又道:“本君曾聞這丫頭長不了廬煙幾歲,既然似你說的那般嬌氣金貴,無論去哪皆是被抬來抬去的,那麼她時如何到得了中極山的,難不成是被抬上來的?”
既然此女大不了廬煙幾歲,打小被北海上君養的嬌氣過了頭,想來術法修行方麵也不會多厲害,廬煙爬中極山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個北海來的丫頭。
烏蟬聞言如實道:“確實是被抬上來的。”
“那抬她來這中極山的侍從倒是不錯。”連山讚道。
連山這一句不錯,其中含有兩意。
聽宿均說,上回他當眾羞辱了此女,便被退回了北海,那這人便是從北海抬出來的,方才聽烏蟬言,此女在北海極為受寵,如此說來,想必這些隨從皆是北海上君信任之人,此為一意。
眾所周知,這天地間最難爬的山,除了人心中的那座隱山,便是中極山。
照此女的修為自然是爬不上來的,但卻被她隨行的一幹侍從抬了進了隱世之國,那便足以說明,她身邊的侍從都有著不錯的修為,此為二意。
也真是難為烏蟬了。
不過烏蟬也太由著這些小輩胡來了。
連山思及此處,臉色暗了一分,數落道:“你常年跟隨我身側,好歹也是個道君,縱使他爹北海上君來了,也不敢對你這般頤氣指使,使你如此淘神費力。再者,你對著這般大點的丫頭,就算沒有半點道君架子,好歹也應存著道君氣勢才對,怎得就空餘零星的氣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