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了……也不嫌你黑,也不嫌你悶,絕不逼你脫衣服……」

「求求你,求求你回頭看我一眼…………」

「阿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哭到夢醒,睜開眼依舊是四四方方小屋,鬧鐘裡住一位怨靈,一早就被陽光掐住咽喉,止不住驚聲尖叫。

楚楚呆坐在床上,腦中空白,無知無覺。

一瞬間又似恍然大悟,跳下床在這一室一廳內來回翻找,甚至打開大門去走廊尋覓。

然而什麼都不留,這天與地空蕩蕩,不為她留下半點念想。

「也許是預告呢?」她垂頭聳肩走回來,不忘記自我安慰,「弄不好明天就回來,哎哎哎,今天好像是我生日——」翻開日曆,果然到她二十歲生日,「都已經到約定時間,衰人怎麼還不回。」

彎下腰去同魚缸裡的18d講話,「rningsir,快來祝我生日快樂。」

卻發覺魚已翻肚,18d無聲無息飄在水麵,兩隻眼灰白,一隻尾無力。

衣服鞋子通通來不及換,她就這樣穿著睡衣捧著魚缸衝出去。

陽光刺眼,人來人往十字街頭,她似丟失的幼童,茫然無措,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渾渾噩噩走到獸醫店內,一位年輕醫師好心接待她,仔仔細細檢查這條普普通通乏善可陳的魚。

「小姐,這條魚已經死了,你節哀。」

她丟了魂,聽不明白,抬起頭癡癡望著他,「你說什麼?」

醫生好心安慰,「你看對麵水族館,滿牆都是觀賞魚,你有興趣可以挑一隻。」

「…………」

江楚楚失聲痛哭。

這一天人來人往街口,許多人停下腳步指指點點,你看你看,神經質為一條魚當街大哭,你讓獸醫店還怎麼做生意?

對楚楚而言,一切都結束了。

完完整整,乾乾淨淨。

太平洋終年不凍的港口彷彿下起雪,天與地白茫茫,都歸零。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江如瀾於睡夢中逝世,僅由楚楚出麵處理後事。

老人家所留不多,大部分都是日常瑣碎,唯一紙遺書,寫明由江楚楚繼承中匯銀行西港分行1997號保險櫃中所儲財產。

楚楚翻出多年前江如瀾所托禮餅盒,打開來層層疊疊由許多隻塑膠袋纏緊,沒有錯,就是中匯銀行保險箱鑰匙。

與銀行經理約好時間,她將帶好鑰匙去到西港分行,經理為她找到保險箱後自覺退出去,貼心地為客戶留*。

保險箱內僅有文件袋一隻,及上海牌手錶一個,手錶早已經不再走動,文件袋內都是股權證明,另附一封信,字跡潦草。

「如瀾兄,

愚弟往日所作所為已不配與兄同世為人,弟因一時鬼迷心竅為兄所惡,後思來想去不能安寢,今附上光海船廠百分之七股權,以彌補從前過錯。

弟梁修元

一九八八年一月三日」

而後去往律師行徵詢答案,李律師放下文件恭喜她,「光海船廠已買入東亞地區top3,七趴不是小數目,江小姐,我想本埠富豪排名三天內就要再次更新。」

次年,程嘉瑞北上開拓新產業。

於二零零一年二月因涉嫌集資詐騙被捕,同年十二月被判死刑立即執行,二審維持原判。

於二零零三年四月執行死刑。

次年,江楚楚獲得「十大優秀港商」榮譽稱號。

遊戲終於畫上終點。

二零零三年四月十一日下午三點,她接到區號0086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