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我叫如歌,我家在金陵城的北麵開了一家酒館,名叫忘憂。

啊娘跟我說,酒館是自祖上傳下來的,所釀的酒是祖傳秘方。

用這秘方釀出來的酒,能消除人心中憂愁。

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一百零八代。

阿娘走後,酒館就傳到了我手裏。

但我不擅釀酒,釀出來的酒苦澀難飲,生意自然也隨之一落千丈。

縱使這樣,我的酒館每晚亥時開業到寅時打烊這段時間,總有一個女人,風雨無阻的來我店裏飲酒。

將我每每想要關業的想法,給扼殺在了搖籃裏。

家有祖訓,隻要這酒館還有一個客人,看店者便是死也不能關業。

今日金陵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四周商鋪大門緊閉,一條街靜的可怕。

我獨自坐在門前賞雪,順帶左右顧盼了下,果不其然遠遠的便瞧見了一個女子打著油紙傘,朝我走來。

女子身形高挑,柳眉杏眼,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她身著一素白長衫,外罩了一件大紅的狐裘大襖,將原有些蒼白的臉色,襯出了幾分紅潤。

待她走近了,我不由的歎了口氣道:“今日這麼大的風雪,姑娘你怎麼還來?”

她收起傘,雙唇彎起,露出了一抹淺笑,讓我愣了一下。

那一笑如同冬日暖陽,讓人縱使在這樣寒冷的風雪夜,也減去了不少的寒意。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笑。

她朱唇親啟,“我若不來,老板娘明日怕是不會再開門了。”

我被她堵的無話可說,確實我今日坐在這,就是想著,她今日若不來了,我明日就此關業了。

包袱都收拾好了,如今看來,這個念想又要落空的。

我無奈起身將她迎進店內,照例問了一句。

“姑娘今日要喝什麼酒?”

“如往常一樣。”

我明了,轉身去酒窖取了一壇自釀的忘憂酒,替她煨上。

因今日大雪,屋內也比往日寒冷,我便取了一本書與她圍坐火爐前。

我正看書看的入神,她突然開口找我搭話:“老板娘也喜讀這類雜書?”

我有些意外的抬起頭看向了坐在我對麵的女子,她平日裏來了,隻在我這喝酒,從不與我多說話,今日如此反常,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姑娘今日心情似乎不錯?”我不答她的話反問道。

她眉宇舒展,從一旁取了兩個杯子,遞了一個給我,麵露愉悅道:“我今日來是與你告別的,以後我或許不會再來你這了。”

我接過杯子的手一顫,有些驚喜的抬眸看向她。

“真的?”

“看來我這些時日很是討老板娘嫌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嗬嗬幹笑了兩聲,這倒也不能怪我會如此雀躍。

我自記事起便在這酒館,二十年未曾離開過,我也好奇外麵的世界,想出去看看。

但奈何酒館祖上有規矩在,不能離開。

她卻不太在意,又問我,“你不好奇我為何每日都來?”

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我釀的酒,自己也喝過,不是一般的難飲,不然酒館的生意也不會一落千丈。

這姑娘每次來總是會叫上一壇,喝到我打烊才走。

我還曾一度懷疑,她有沒有可能是愛上我了。雖然同為女子,但這世間無奇不有,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風雨無阻的來一家酒館,喝著一壇苦酒到天亮。

但是她從不與我搭話,我便又把這念頭打消了。

時間長了,也就把這疑問拋在了腦後。

如今她提起,我倒也順勢回道:“姑娘若願意說,我便聽著。”

“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

“他叫五緣,是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