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段(1 / 3)

,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到了一定年歲,擁有了一定身家地位,也沒有人跟他開沒輕沒重的玩笑。

此時,他卻由衷地感覺到寒霜從腳底始發,蔓延。他閉上眼拿著小槌往前戳,想戳走那個來曆不明,據說是妖獸化身的年輕人。

然而對方不退反進,冰冷掌心覆在他的額頭和雙眼。

今天,不,即使眼睜睜看著厚厚的文件消失,他也對這種說法半信半疑,但現在,那一點兒僥幸的懷疑蕩然無存。

一大段畫麵湧入腦海,像以前有人給他試用的高科技玩意兒維阿眼鏡之類的,總之,眼前呈現出和視頻無異的畫麵,他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小江,聽得到她的聲音,聞得到地井令人作嘔的腥餿臭味。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頭腦昏沉的老人:你現在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你的小女兒過去的經曆。

他——他的小女兒躺在地上,後背浸在冰冷汙水,仿佛躺在針氈上,分不清那刺灼的感覺是痛還是冷。

池億城“哎呦哎呦”地叫起來。

這時,他才恍然覺察,小江——他年輕的妻子,他小女兒的親生母親——的臉在他上方。

他目睹了和之前那條視頻截然相反的故事。

一個令他震驚、不敢相信的故事。

他看到母女倆在暴雨中互相扶持前行,卻被水流帶進窨井。

母女二人在井下呆了足有三個日夜,他年幼的小女兒持續高燒不退,幾度失去意識。台風的低溫天,沒有食物和淨水,到後來,他感同身受女兒已是生命垂危。

地井的汙水不可能喂給病人,於是母親拿匕首——她哪來的匕首?——劃開手指,給女兒喂血。

血腥味喚醒了女兒,她怎麼可能接受母親鮮血的滋養,於是她拚著全身的力氣撞開母親正刺向手臂的利器。

她傷到了自己,更弄巧成拙刺傷母親的耳朵。

那女人摸了下耳朵,看到滿手的鮮血,竟癡癡地笑起來,試圖把染血的手指塞進女孩的嘴裏。

女孩閉緊嘴巴,咬緊牙關。

“張,張嘴。”女人拗不過她,幹脆把匕首橫在小女孩的脖子上,“金教授告訴過我,隻有讓你殺了人喝了血,你的種子才會蘇醒……你傷了我,你傷了你的母親,你不愧是……凶獸的種子……”

池億城嚅動著嘴唇,什麼也說不出。

什麼樣的母親會把刀架在女兒脖子上,卻口口聲聲說這個年幼的孩子是凶獸。

他胡亂地拉扯覆蓋在臉上的手,不想再看這可怖的畫麵。

仿佛感知他內心所想,畫麵驟然加快。

後來,興許是母愛本能喚醒了女人的神智,她最後還是放開了女兒,把匕首交給女兒,退到角落放聲大哭。

後來,如他在視頻中看到的一幕,女兒和母親互相對峙,女兒拒絕靠近母親。

後來,女兒把自己的血喂給斷斷續續發癔症的母親。

後來,女兒怎麼逃出去的呢?

母親變成渾身黑紫的龐然怪物,將女兒丟出地井。

那時候,路上的積水退了,女兒趴在井邊,看著母親褪去了駭人的黑紫,縮進角落,而後,撲通一聲,她倒在地上。

女兒知道,母親死了。

然後她一回頭,看到自己四五個老哥哥和小哥哥站在不遠處。

……

宴會廳舞台,同樣的場景以不同視角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