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地笑讚:“你們小兩口的感情真好!”忽然她似想起了什麼,驚乍地問道:“你們不就是昨天成親的新人?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大排場的婚禮,昨兒可開了眼了。嗬嗬~姑娘,你好福氣!老婦我也祝福你們白頭到老!”

夜璃被她說得羞澀不已,心裏也是又甜蜜又驕傲,靦腆羞澀地回道:“謝謝大嬸!”

雪冽含笑,轉眸間忽然一個身影躍入他的眼底,他眼眸微眯了眯,在夜璃耳邊輕聲說了句:“夫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夜璃看他麵色嚴肅,輕點了點頭。

雪冽離開餛飩攤直追剛才那人。

清晨的街道,冷冷清清,連刮過的晨風也帶著沁涼。

那人走在前麵沒來由地打了個顫,他驀地站定腳步,突然回頭張望,牛眼如炬,迅速掃遍了街道的每個角落。

為陛下報仇②

可是當他回望時,身後隻有幾個百姓在自顧自地走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行人。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又站在原地打量片刻後,才擰著眉疑惑重重地繼續前行。穿過幾條街巷,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宅院,跨步進去,剛反手關上院門,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阿蒙,真的是你!”

名為阿蒙的男子聞聲,扶門的手狠狠一抖,同時他高大魁梧的身軀也是一陣震顫。

他沒有立即轉身,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依然能從他不停抖動的肩膀看出他內心的激動。

雪冽負手站在院中,沒再說話,似乎阿蒙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阿蒙是司琴的近身侍衛,但他的身份卻不低微。他本是南塢族長的長子,最有希望繼承族長之位,卻甘願守護在司琴身邊,默默無聞,不求回報,這也足以見其對司琴的真摯深厚的愛戀。

當初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清楚,司琴又怎會不知呢,可惜終究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想起那個為自己而嫉妒殺人,最終走上末路的司琴,雪冽的心忽生悵然。

不知何時,阿蒙已經緩緩轉過身,當他看到雪冽眸光飄忽,一臉惆悵時,他緊繃的麵容也是一片悲戚,艱澀地開口問道:“殿下還記得陛下嗎?”

雪冽聽到他的話,也拉回了飄渺的思緒,低低一笑,略有苦澀地說道:“怎麼會忘記!”

阿蒙聽他此言,表情頓生激動,正要衝過去說些什麼。

忽聽雪冽又說道:“但人已逝去,經過這麼多年,所有的愛恨恩怨也都已隨風散去。”

阿蒙的腳步被這一句風輕雲淡的話硬生生地定在那裏,驟然,阿蒙的臉色青黑,雙目睜得目眥欲裂,憤怒地咆哮質問道:“陛下為你連命都沒了,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他甕聲甕氣的怒喊極具震撼,整座院落都隨他的呐喊震顫,煙塵簌簌,聽在人耳中更是如雷貫耳。

為陛下報仇③

可惜,對於對麵那一身淡然的人而言,似乎世界崩塌也不會給他帶來一絲動容。

阿蒙悲戚,為司琴不值,為司琴憤怒。

忽然,他又心生悲涼意,喃喃自語道:“也對,您殺神殿下幾時有過情意?一個連自己的結發之妻都能親手斬殺的人,又怎麼會在乎一個情人?我可憐的陛下,真的好可憐!……”

麵對阿蒙的質問和嘲諷,雪冽依然麵不改色,過往的一切雖有缺憾,但他從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他自問無愧於心,又何必在意他人言。

然而,當阿蒙看到雪冽的冷酷,突然雙眼精光暴亮,雙拳緊攥,似對司琴承諾,更似說給雪冽聽,堅決又狠絕地說道:“還好陛下還有我阿蒙,阿蒙一定會為陛下報仇雪恨!”

聽到他的信誓旦旦,雪冽眸光一凝,沉聲問道:“你此話何意?難道湘琴的蠱真的是你下的?”

雪冽陰沉的氣勢一如既往,整間院落瞬息間突降了數點溫度。

連情緒激動的阿蒙也不由自主地頓了頓,頭腦冷靜了幾分。

可是當他對視著雪冽寒意漸濃的冰眸時,又忽然冷笑,傲然又張揚地說道:“這種卑鄙的伎倆我阿蒙不屑做!要報仇,也必定是光明正大。”

雪冽見他語氣鑿鑿,神態傲然,並非隨口敷衍,而且據他所了解的那個阿蒙也確實是一個走得正行得端的大丈夫。

但如果湘琴的蠱不是阿蒙中的,那又是何人?南塢蠱術隻傳族人,就連他與司琴親密非常也隻是略知皮毛。

雪冽按捺下心中疑問,斂起氣勢,對阿蒙歎息道:“司琴已經故去這麼多年,我想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終日活在仇恨中,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吧!”

阿蒙聽了他的規勸不但沒有絲毫動容,反倒聲聲冷笑,一聲比一聲悲切,到最後竟成了咬牙切齒的恨:“阿蒙知道陛下直到臨終心心念念的仍是你,所以,為了陛下,我也不會動你!但你也無權阻止我報仇!我一定要叫那些傷害陛下的人付出代價,即便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