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國被人扶起來的時候,心中感慨萬千。
他視物不清,剛才不小心撞到燈柱,即刻頭暈眼花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來。
在地上躺了能有十分鍾吧,他估計。
也沒有半個人來扶他。
打電話報警的人倒是有幾個,可又有什麼用呢?
地麵溫度那麼高,就這麼躺到救護車來,就算原本沒什麼大礙的人,大概也得中暑。
像他這把年紀,還不得去掉半條命?
想到這裏,楊建國看了眼不發一言攙著他的年輕人,素來嚴肅的麵容,難得柔和了幾分。
“麻煩你扶我去那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靠椅說。
謝四平瞟他一眼,然後打量了一下距離,最後抬頭看了眼燈柱,才點頭。
楊建國覺得這年輕人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坐上靠椅的那一刻,年愈古稀的楊建國,才算覺得自己的老胳臂老腿,算是各歸各位了。
“年輕人,你也坐。”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謝四平想了想,點頭坐下了。
他正好走得有些累了,這處正是樹蔭,倒也舒服。
“謝謝你!”
“不用!”謝四平半垂眼皮假寐,明顯不想搭話。
楊建國愣了愣,隨即搖頭苦笑,心想如今敢這麼冷待他的人倒是不多,小輩裏除了他的寶貝孫女,這年輕人算是第二個。
對了,他的寶貝孫女怎麼還沒來呢?
“爺爺,爺爺……”
剛這麼想著,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
“別慌,爺爺在這兒……”
…………
謝四平抬眸。
就見迎麵奔來一個滿臉焦急的女孩。
女孩20來歲,短發齊耳,身材婀娜高挑,堪比模特,五官既有東方人的精致,又有西方人的立體,一眼望去就像個混血美女。
可惜這美女,脾氣似乎不太好……
…………
“爺爺,您怎麼能這樣呢?”
楊似葵見到爺爺沒受什麼傷,精神也還不錯,心裏的擔憂即刻轉為怒火,劈裏啪啦教訓起來,語速頗快。
“明明答應了今天跟我去做白內障手術,卻偷偷逃跑。
明明知道自己眼睛看不清,既然偷跑了,就打個車回家嘛,跑來這幹啥呀?
您知不知道接到您求救電話的那一刻,我有多擔心,多焦急……”
楊建國有些愧疚,但也尷尬。
他偷瞟了謝四平一眼,然後可憐巴巴看著孫女。
“好了好了,葵花兒,這些事我們回家再說吧!”
看著滿頭花白的爺爺,楊似葵有些心軟,便冷哼一聲,暫且放過了。
“對了,葵花兒,多虧了這個小夥子,是他扶爺爺起來的。”
“是嗎?”
楊似葵的視線,這才轉移到坐在一旁的年輕人身上。
這人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高大約一米七五,上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淺藍色t恤,下身穿一條黑色牛仔褲和一雙廉價的人字拖,再配上一張最最普通的大眾臉,是丟在人堆裏一眼認不出的類型……
但一身冷峻的氣質,卻有幾分出彩。
“這位先生,很感謝您幫助我爺爺,為了表達我們最真摯的謝意,我想邀請您……”
“不用。”謝四平垂下眼眸,語氣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