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兵種,都是出了名的待遇差,髒活累活多,甚至有“軍中三等人”的戲稱。同樣是給帝國拚死拚活,這兩個地麵兵種的死亡率素來居高不下。

更何況,他們這兩年接受的教導方向根本不一樣。

第二軍團的新兵營,訓練出來的,本應是最好的兵才是。

周儀修皺著個眉,無意識地咬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他在思考,要不要給自己父親打個電話。問問父親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兩年,每次隻有過年的時候,周儀修才有機會給家裏打個電話。

打給母親的還好,打給他父親從來都是無人接通,要麼就是父親的副官接聽,告訴他準將現在沒空。

周儀修知道,那是因為他給周閥丟臉,更是給他父親丟臉了。所以父親才不想見他。

但是都是一起訓練兩年、同吃同住的戰友了。這些人裏有父親病重等著正式入伍後漲一截工資去救命的;有本身是平民從小拚搏到大好不容易進了第二軍團等著鯉魚躍龍門的;隔壁女兵營裏還有許多姑娘,訓練的比男兵努力多了,就為了不被淘汰出去……

星際時代,男女都能修煉,但是一些固有的偏見依舊固執的保留了下來,覺得這些女孩太嬌氣,不適合當兵。

這些都是周儀修以前從沒見過的人生百態。

他也不希望看著這一雙雙眼眸暗淡下去。

但是作為一個臨近畢業的新兵,他的身上並沒有通訊設備。

於是,周儀修站了起來,一邊思考著措辭。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聽到本來低聲下氣的營長突然怒發衝冠。

“懷玉?!你個龜孫打什麼電話給老子?我看你個龜兒子看笑話看的很開心!”

……嗯?

周儀修的表情頓時一凝。

懷玉,好像是第三軍團的那位少將。第二軍團和第三軍團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營長的表情突然變了,聲音拔高了兩度:“什麼?你們艦隊要擴招?草,第三軍團怎麼又擴招!媽的!擴就擴,跑來這裏跟你爹耀武揚威幹嘛?!”

帝國許久沒打仗,之前一直都是在裁員。唯獨第三軍團年年有擴招名額……讓第二軍團的軍官們暗中很是不爽。

營長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真的?”

“靠,算你還有點意思,行!”營長突然一拍大腿,“就這麼說定了!懷玉沒想到你長的一臉陰險人還挺夠意思的,以後來趙閥找老子耍,我女兒十年前出生,我給她埋了壇女兒紅,到時候你來我挖出來請你喝酒!”

營長掛掉了電話,視線這才落在了周儀修身上。

“都聽見了?”他背著個手,一幅老大爺的模樣的開口。

周儀修撓了撓頭:“我不是故意的,營長、”

“得了,”營長揮了揮手,“我今天中午十二點就不是你們的營長了,媽的,老子以為還能再呆個二三十年的,沒想到當兵也有中年危機,現在就退伍了……你們去了第三軍團,要好好幹。起碼還是艦隊兵……混久了也不分什麼第二第三軍團了。等以後第二軍團重建,你們那時候也混成了基層或者中層軍官了,到時候再回來。順便挖點人過來,豈不是美滋滋。”

營長還有一句話沒說。

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見第二軍團重建。

周儀修的鼻子莫名有點發紅。

“……是。”他站得筆直,然後行了個軍禮,“您永遠是我的長官。”

這樣的一幕隻是第二軍團眾多基層士兵中的一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