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久,終於有一個地方吸引他,讓他停下了腳步,那就是韋德爾的表演場地。流浪漢吹奏的曲子實在動聽,聽著聽著,他就沉醉地以為自己已化在音樂聲中,變成了五線譜上小小的音符。
那是一首非常古老的民謠,歌名應該叫《500英裏》,歌手是……嗨,海歌早就忘記那一長串人名了,但其中一句歌詞卻時常伴在耳邊:Lord, I am five hundreds miles from home(上帝,我離開家已經五百英裏)。
回想幾月前,經過數度掙紮,他玩命般逃離了那個奪走笨龍生命,令他切齒仇恨的“家”,此時驟然聽到這支沒穿插進歌詞的曲子,心中就別有一番滋味。
特別是韋德爾很有創意地用多種樂器一人合奏時,加快了曲調節奏,同時他還增添鼓點助興,明快的曲風更令海歌如釋重負,享受到了重獲新生的喜悅。音樂中,海歌逐漸忘卻了從那遙遠地獄帶來的淒苦與傷痛。
他向流浪藝人投去傾佩的目光,那是他觀看表演後唯一給得出的報酬。但他不敢靠前,盡量站得遠遠的,隻要能聽清音樂,看見演奏者的輪廓就行。他瘦弱的身軀藏在一根粗大的光纜線杆後,有了這層遮擋,就算演奏者偶爾望向這邊,也不可能察覺在距自己百步遠的地方正躲著個十七八歲的,衣著比他更加落魄的小粉絲。
整個下午,海歌就靜悄悄欣賞著如獨角戲般的免費演出,直到暮色將至。
白晝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將進入冬季的時節,天氣竟一天比一天熱,人們總在茶餘飯後議論這怪事,此時卻正合海歌心意,他想著隻要還有日光,流浪的藝術家就不會停止彈奏。
不過再打動人心的音樂會,也有曲終人散時。奏完最後一曲,韋德爾滿足地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酸麻的腿腳。然後他將一大堆家夥事兒收拾上一輛粗陋的木頭車,便拖著車緩緩往城西方向走。西津城西麵是郊外,屬於平民窟地段,過去的街頭乞討者基本都聚居在那兒,隻是現在人少多了,也安靜多了。
海歌無處可去,索性就悄悄尾隨著他的新偶像也往西郊走,這做法既令他膽怯,又令他興奮。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裏,盡管街上行人如梭,卻沒誰樂意主動搭理他。海歌在為重獲新生而歡呼的同時,孤獨感反而更強了。
相比人口已超千萬,商業發展水平穩居地球城市第一位的西津市,被山巒圍繞的寧新市就隻能給看成是彈丸大的鄉下。但就算在那座小城市,海歌也不時犯糊塗迷路,逃來西津後,就更喪失了方向感,這讓他的處境雪上加霜,越來越對未來感到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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