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悄聲問:“什麼呀?”
“人。有人。”阿混伏在明玉耳邊小聲說。
果然,過了片刻,“嘰嘰”的叫聲停了,一個鬼頭鬼腦的人影,從街頭牆角後的黑暗陰影裏閃出來。
這人身材瘦小,穿了身黑衣黑褲,臉上蒙了塊黑布,整個看上去,就跟一團黑影一樣,眉目長相,完全看不見。隻見他東張西望一陣,躡手躡腳,走到小巷當中。
這裏的巷子,窄小而曲折,高低不平,旁邊一溜歪歪斜斜的柳樹,冬季裏枝葉枯萎。
那黑影張望一陣,把手籠在嘴邊,“嘰嘰嘰,”又叫了幾聲。
“忽”的一下,從旁邊一堵牆上,跳出一個人來。
這人也是一身黑衣黑褲,隻是沒有蒙臉,頭上戴了頂護耳帽,他從巷子旁邊的牆上跳下來,徑直走到蒙麵黑影麵前,兩人湊在一塊兒,鬼鬼祟祟地嘀咕了幾句。
柴垛處,阿混和明玉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這兩人。
這倆人,嘀咕一陣,輕手輕腳,走到一株老柳樹下,蹲下身去。在樹根下鼓鼓搗搗。夜色昏暗,看不見他在做什麼。明玉湊近阿混耳根,“他們幹嗎?”
“拴絆馬索。”
明玉對這些江湖上的勾當,遠不如阿混熟悉,她好奇地睜大眼睛,隻見那兩個黑影貓著腰,在幾棵柳樹間來回穿梭了幾趟,將幾根細繩,拴在樹根處。繩子纖細,若非仔細辨認,根本就看不見,夜裏匆匆走過,更是難以注意。
拴完了絆馬索,黑影直起腰來,又從口袋裏掏出什麼東西來,往路上灑。
明玉在阿混耳邊嘀咕,“又是什麼呀?”
“透骨釘。”
這倆家夥,在這段路麵上布置這麼多埋伏,顯然是要伏擊什麼人。
灑完了透骨釘,倆人鬼頭鬼腦張望一陣,縮到路邊,爬上牆頭,躲入巷子邊一處宅子裏。這座宅子圍牆低矮,牆邊門外長滿枯草,似乎象是荒廢了。
這宅子是他們的窩點嗎?他倆為何不走門,要跳牆呢?
街巷裏又安靜下來。
過了好大一陣子,從遠處,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由遠而過,走過來一個身穿便裝的身影,一身普通的灰布棉袍,圍著個圍脖,半個臉縮在圍脖裏,看不見麵容。腳步匆匆,沿著巷口快步走來。
走到暗設“絆馬索”的地方了。
阿混和明玉都瞪大了眼睛,這人走得飛快,顯然對前麵的埋伏毫無察覺,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腳下一絆,跌倒下來。
這人反應也快,身子一跌,兩手撐地,立刻便躍起來,但是嘴裏又“呀”的一聲,雙臂亂甩,阿混和明玉都明白,他一定是被“透骨釘”給紮著了。
“忽”的一下,從半空撒下一張網來。
這張網來得迅速,直接罩向這人的頭頂,這人眼見情勢不好,往旁邊一躍,卻不想“絆馬索”在地上橫七豎八,已經設計好了他的動作路線,兩腳落地,又被絆了一下,再次摔倒。
網落下來,把這人的身子,一下給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