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芸神情愣怔了一下,卻聽宴然看著她道:“姐姐可試過嫁衣不曾?”
孫尚芸佯裝羞澀地垂下頭,“李妹妹!”
“不打趣姐姐了!”宴然從金英手中拿過楠木匣子,呈到孫尚芸麵前,“今日請姐姐出來,是想給姐姐添妝。”
孫尚芸看著被推到自己麵前的匣子,忙道:“我不能收。”
宴然一臉訝異地問:“為何?”
孫尚芸抬眸看了宴然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目光。
宴然見狀,心中微微一沉。
孫尚芸匆匆與她對視一眼就瞥開視線,明顯是心虛之舉,難道她依然打著與前世一樣的主意,想與兄長退親?
“孫姐姐,你為何不能收我的禮物呀?”宴然裝作不解,一臉懵懂地問道。
“你們府上已送去許多聘禮。我再沒有私下受你贈禮的道理。”
“那些是大哥送給姐姐的聘禮,這匣子裏是我特意為姐姐準備的嫁妝,可不能混為一談。”
“總之,我不能收。”孫尚芸態度堅決道。
“為何呀?”宴然眸中不解之色愈濃。
孫尚芸沉默一會兒後,將話題轉開:“你大哥這兩日可忙?”
“忙!每天忙地昏天黑地,但臉上總掛著笑,恨不能早點兒將姐姐娶進門。”
聽宴然這般說,孫尚芸抿了抿唇,麵上並未露出絲毫歡喜之色。
“宴然妹妹,姐姐多謝你一片心意,但這禮物我委實不能收。府中尚有許多事要忙,我先回去了。”她說完,便站起身。
“姐姐!”宴然出聲將孫尚芸喚住,“你不願收我的禮物,是否因我已是不潔之身,這禮物你怕收著晦氣?”
“我並未這般想過。”
“再過幾日你便會與大哥成親,到時你便是我的大嫂了,你卻不願收我的禮物,難道你其實並不願嫁給我大哥,是麼?”
“我,”孫尚雲燉了一下,“你莫這般想,我尚有事,且先走了。”
不待宴然再說什麼,孫尚芸帶著丫頭,逃也似的走出雅間。
待她們“蹬蹬”下樓的聲音傳來,宴然將寒月喚道跟前,神情嚴肅道:“寒月,你跟上孫小姐,莫要被她察覺行蹤,記下她待會兒會去往何處,見哪些人,做什麼事。”
“是。”寒月領命,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宴然走到床前,看著孫尚芸坐上自家馬車,命令車夫調轉馬頭,往前行去。
“姑娘,”金英與她一道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孫小姐今日的行徑委實有些古怪,全沒有新嫁娘看見未來小姑子的嬌羞與歡喜,連您贈的禮物都也不願收,實在顯得過於生分......”
“今日的事莫要告訴大哥知曉。”
前世,她因被歹人擄走失去清白,孫尚芸不願嫁到長興侯府受人指點,這才將金戈叫出府去,提出退親一事。
今生她雖沒能逃脫被擄走的命運,卻親手將侵犯自己的人送進監獄,哪怕世人依舊會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至少不會像前世那般不堪。
宴然總覺得,孫尚芸避開家中長輩,單獨將大哥叫出去提出退親一事,個中因由,並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簡單。
夜傍時分,寒月從外間帶回的消息,證實了她的猜想。
“姑娘,蘇小姐從茶樓離去後,並未直接回府,而是驅車前往太學附近的一座茶樓,並讓車夫在太學外候著,隨後將一灰衣小廝領去茶樓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