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車夫的動作,宴然也跟著朝那高坐在馬背上能決定自己生死的男子看去。
卻見他收回長鞭,動作利落地將其卷到腰上,竟與腰間束帶融為一體。
他穿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灰袍,便是坐著,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卻不顯粗獷,即便刻意收斂,也能察讓人覺此人周身強烈的肅殺之氣。
在宴然眼裏,他就像一隻黑夜中的獵豹,似乎隨時能在關鍵時刻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宴然雖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但料定他絕非等閑之輩。
在男子幽深的目光逼視之下,她竟有些氣短,但仍舊迫使自己仰起頭,目光坦蕩而無懼地與他對視著。
“素聞長興侯有一把寶刀愛不釋手,姑娘可否說出那刀的名字?”男子聲音低沉而有力,如金玉碎地,錚錚作響。
“金英!”宴然抬眸看向馬背上的男子,朗聲回道。
談及父親,她心中那股緊張感總算消退些,是以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男子身上掛著的通體漆黑的刀鞘。
“原來壯士也與爹爹一樣擅用刀!”難怪素未謀麵,他連爹爹那把寶刀的名字都知曉。
聽到“壯士”二字,辛嶽嘴角微微抽了抽。
從小到大,他被人叫過許多稱呼,“壯士”卻是第一次。
體內的百爪撓心增加到千爪,宴然用力咬了一下唇,強壓下體內愈發叫囂的不適,朝辛嶽鄭重地抱拳道:“若是壯士能救小女一命,長興侯府往後定當湧泉相報!”
雖然出現的時間地點巧合了點兒,行事也略有些詭異,不過到底是個小姑娘,便是有再大的能耐,還能怕了她不成。
辛嶽心中如此想著。
就在他靜默之時,馬車的車門被人從裏麵推開。
一個麵向白淨的小姑娘探出半顆腦袋,看向馬背上的辛嶽,“姑娘請您給這位聽著甚是可憐的小姐行個方便。”
辛嶽驅馬上前,透過半掩的車門往裏看,“可是醒了?”
“嗯。”裏麵傳來簡短的低沉女聲。
“咳咳!咳咳!”緊接著便是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辛嶽忙掩好車門,“喂小姐喝些溫水,讓小姐再眯一會兒,很快便到京城了。”
宴然聽得這話,眸中生出失望之色,“看來,人家並不打算救她......”
辛嶽確實沒打算讓宴然上馬車。
車中之人本就虛弱至極,更經不起一絲意外。
他驅馬後退些許,垂眸看向宴然:“可會騎馬?”
宴然猛地抬頭看向他。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在那瞬間微微翹起一個欣喜的弧度,望著他的兩隻眼睛熠熠有光,像天上的星子一樣明亮。
見辛嶽神情認真,不像捉弄人,宴然忙用力點點頭。
還以為這人不讓她上馬車就是不準備救她了......
辛嶽命屬下騰出一匹馬,待宴然翻身上馬,抓緊馬韁後,吩咐車隊繼續出發。
“駕!”宴然手握馬韁,用力踢了一下馬肚。
快馬馳騁起來,帶著她的身體不住地上下顛簸。
體內的熱流翻滾激蕩,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她身上輕輕地撕扯啃噬著,雖然寒風呼嘯,如冰刀割在臉頰,她卻覺得身體燥熱地厲害,臉上更是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紅暈。
難受...
好難受...
體內的熱流一股又一股地噴湧而出,讓她覺得分外難堪。
畢竟馬背上與她同行的都是些陌生男子,自己的身體卻生出這等令人羞恥的反應。
宴然愈發用力地咬住下唇,卻未能抵擋又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似被一道電流擊中,往四肢百骸流轉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