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牛高馬大、膀大腰圓,跟電視裏的花和尚魯智深的雜種的,我與他絕對是以卵擊石、螳臂擋車、螞蟻抬樹,可“士可釘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心頭積鬱已久的憤怒像火山一樣暴發了!我順手抓起床頭用紅磚碼起的台子上的一隻碗向狗日的狠狠地砸去,碗砸碎了,又順手抓起了磚頭沒頭沒腦地亂砸起來。“操你娘的,你罵誰呀,不是老子就不是老子,你叫老子承認你娘的啥呀!”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刻我就像咆哮的雄獅一樣地無以可擋!事實上也是狗日的一見居然成了喪家之犬急急慌慌地逃出門去,得理不饒人,是的,我必須得理不饒人,我他娘的“得饒人處且饒人”饒的太多了,我已經不能也無法再饒人了!我手攥著磚頭出門來。狗日的一見更是魂驚魄散,沒命地竄出廠向村裏逃去。我緊追不舍。
聰明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是聰明,愚蠢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是愚蠢。狗日的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狗日的一邊逃一邊哭爹喊娘“救命!救命!”村裏人一看嚇了一跳,立刻你呼我叫地糾起一支隊伍反撲過來。我一看大勢不妙――說實在話,我那時隻顧了窮追不舍根本沒想追上狗日的能咋的,甚至連狂追不舍本身都沒意識到,這會兒一下子清醒過來,看那幫子狗日的窮凶極惡的樣子恐怕不扒我的皮也抽我的筋,不喝我的血也吃我的肉,不啃我的骨頭也吸我的骨髓!我於是看了看周圍站在一垛磚前作好了應戰的準備。
“小子,叫磚放下,要不,有你好看!”
“嗬!強龍不壓地頭,操娘的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
“操娘的跪下,要不別想活著出道義村!”
………
這群狗娘養的操娘的狗仗人勢、有驚無恐地大呼小叫著,一邊慢慢地向我威逼過來。
“冤有頭,債有主,我隻跟狗日的古義沒完,跟你們沒有關係!”我義正辭嚴、威風凜凜地說。
“跟我們沒關係?怎麼跟我們沒關係?古義是我們道義村的人,跟我們道義村的人過不去就是跟我們過不支!”
他娘的,看來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了,那就打吧!
“慢下!”就在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隊伍中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突然大喝一聲攔住了狗日的隊伍“鄉親們,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千萬不要亂來,他還是個孩子哩。”又回過頭對我說:“小夥子,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地說,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哩?來,叫磚頭放下,放下,我保證沒人敢動一根汗毛,放下,放下。”她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向我靠過來。
我忘了是從哪兒聽來的這麼一句話,叫做“愚蠢的女人會使你成功,聰明的女人會使你成為笨蛋。”一開始,我還不知道是啥意思,現在不,那以後我就明白了。但叫我不明白的是那女人算不算得上聰明,不過,我承認我的確是個笨蛋,因為我聽了好的一番入情入理、精彩絕倫的勸告後,居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她除了兩隻肥硬的奶子外毫無引人注目之處我還是把高高舉起的正要奮力扔向敵人的磚頭慢慢地放下來。
“放下,放下,哎――好。”那女人蹭近我冷不防突然一腳向我襠中踢了過來,一招製敵我頓時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抵禦的能力。“哼!小子,想跟我鬥,你太嫩了點!”那女人又踢了我兩腳揚長而去了。
那幫狗日的很快呼啦啦潮水般地圍過來,有的狐狸戴佛珠假充善哈哈一笑站在一邊去了,有的脖子上掛鎌刀硬充好漢地踢了我腳,唾我一口才站在一邊去。這幫狗日的還沒輪完,狗日的就一蹦八丈高地跳過來:“操娘的,起來,操娘的,起來,起來,還跟老子打呀,還咂老子呀,操娘的,怎麼不起來呀?起來呀?操娘的,你也有今日呀!操 娘的,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你不反了天了。操娘的,老子今天非踢踢踢踢踢踢死你不沾!操娘的……”狗日的罵一句就踢一腳,踢一腳就罵一句,越罵越凶,越踢越恨,到後來就像瘋狗似的再也不管二四拍還是三六拍他亂踢亂咬起來。因為他罵我一句我也回敬他一句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作風,猶如火上澆油更惹得狗日的歇斯底裏。還有的狗日的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我哩:“小夥子,別強了,他正在氣頭上叫他消消氣罵兩句吧。能有什麼呀?打你身上疼不疼,罪你愛不受?圖什麼呀?”後來看我毫不為所動像受了莫大的羞辱似地搖身一變來了個沒臉沒皮的助為虐,在一旁為狗日的之氣,滅我之威風,叫狗日的越發春風得意、意氣風發、發揚光大、大刀闊斧地對我亂砍亂踢了。直到有人怕鬧出人命來把狗日的拉走他還餘性未盡地大罵不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