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隊長話音剛落,那個被銬在地上胖醉漢忽然清醒過來,他殺豬似的叫了起來:“老胡、胡漢三,你死哪兒了,老子被抓了,老胡……救命……”
他叫了沒幾聲,就見不遠處一間包廂裏匆匆走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此人滿臉官氣,架子十足,進了門見狀先是一愣,然後便指手畫腳道:“你們這裏誰負責?許副管事的的兒子你們也敢抓?誰讓你們隨意拘人的?”
此人姓胡,市某管事的,今天特意約許副管事的兒子在這裏喝酒,不想管事的公子喝得有點偏高,一不留神溜了出來,熱鬧沒看成卻被衙差銬上了。
許副管事的的兒子!
陳隊長臉上的汗嘩一下就冒了出來,一頭碰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此人倒也算是一條漢子,他咬了咬牙說道:“我負責,我們在執行公務,他胡攪蠻纏……”
“公務?”那人看也不看陳隊,輕蔑的說道:“雞飛狗跳、烏煙瘴氣,非法對公民施加國家法器,誰給了你們這個權力。”
見驕橫的陳隊吃癟,秦鍾心裏很高興,他接著那人的話茬說道:“這位大爹說得好!他們純粹是擾民!”
“大爹?哈哈……”蹲在地上的胖醉漢噴得大笑起來:“老胡,胡管事,聽見了沒有?這個小鄉棒喊你大爹,你啥時候在外麵得了這麼個兒子?跟誰生的?”小衙內醉得顯然不輕,這時候還有心思玩笑。
秦鍾破口大罵:“我是你老子。”
醉漢不樂意了,“我爸是管事的,你膽子不小?”
姓胡的皺了皺眉,厭惡的看了一眼秦鍾和醉漢。他是有身分的人,對這樣的鬧劇很不耐煩。於是指著還站在那裏發呆的陳隊長厲喝道:“你瞎了還是聾了,還不放人!丟人現眼也不挑個地方!”
陳隊自負慣了,當眾被罵得狗頭淋頭,頓時渾身哆嗦、臉色漲紅,腦殼上的青筋直爆,一揮手“放人,撤……”
一個二級警司過來指著吳媚問了一句,“陳隊,這倆人怎麼辦……”
陳隊頓時暴跳如雷,脫口喝道:“你看著辦。”說著擠開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頭兒撂下燙山芋走了,副隊不得要領,不知該怎麼辦。幾個臭皮匠湊到一塊兒一商量,決定還是先帶吳媚兩人回局裏。上麵還有領導,盆打了說盆碗打了說碗,後麵的事情自會有人解決。
當然,副隊的語氣此時已是非常和善了,相當於和吳媚兩人協商。
秦鍾很仗義,大義凜然道:“我跟你們走,我姐就不去了,否則我們誰也不去。”
副隊想了想便答應下來,陪笑道:“那就辛苦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
秦子衿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她老公黃占元原是縣衙辦公室秘書二股股長,一年前外放到一百多公裏外的龔家營子鄉任鄉管事,相當於提了一級。小夥子奔仕途的心勁兒正熱,立誌要幹下一番政績,遂撇下如花似玉的秦子衿在縣城獨守空房。
幾個月回上麵一趟也是匆匆忙忙三過家門而不入,加上秦子衿經常出去采訪擦肩而過,算起來兩人一年之中隻見過兩次麵、上過一次床,那次他還疲軟。
青羊縣城屁大點地方,十字交叉兩條街,還沒走幾步就到了盡頭,連個逛街的地方都沒有。沒事時,秦子衿會感到很空虛很無聊。隻有一個人上上網、看看電視打發時間。
略一洗漱,熱了一杯牛奶邊喝邊看電視,換了十幾個台都是泡沫劇,索性換到省台的午間新聞。剛看了一眼,秦子衿喝牛奶的嘴便合不攏了。
電視上正好播報剛剛發生在“香榭麗舍”西餐廳的濱江分衙民警“緝毒風波”。電視畫麵上,“香榭麗舍”門口人山人海,秦鍾被一群衙差簇擁著正緩緩走向警車。秦子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幸後麵又連接出現了好幾次秦鍾的麵部特寫鏡頭。
是秦鍾確定無疑!
秦子衿隻覺得心髒狂跳起來。憑著記者的職業敏感,她立即意識到出大事了。
省台的主持人麵對鏡頭還在慷慨激昂的解說著現場的情況:“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西餐廳工作人員介紹:中午十一時左右,濱江分衙緝毒大隊兩名便衣民警來到香榭麗舍,聲稱警方接到線報,有人在香榭麗舍西餐廳內進行毒品交易,於是警方衝入西餐廳二樓高級VIP包廂區實施抓捕。”
“據現場目擊者聲稱:抓捕行動毫無收獲,此次所謂毒品交易係警方內線誤報導致,兩位所謂嫌疑人均為正常就餐的顧客,其中女性顧客為香榭麗舍高級VIP,係本市如嫿蘭苑總經理,另一顧客為一秦姓少年,尚不滿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