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元年,新帝登基,新春彰顯出王朝的欣欣向榮之態。
日頭露出些許微光,清風朗朗,吹在身上帶著些許冷意。
州春郡第一世家穀家,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丫頭急匆匆喊道,“小姐,該起了!今日便是啟程的日子,可不得誤了時辰阿。”
說著便上了台階,敲了房門,敲門的聲音卻不似先前的那般火急火燎,像是怕吵著裏麵的人一樣。
裏麵無人應聲,隻聽見幾聲不太清晰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便開了,露出一個小小的身子。
身上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雖隻有四五歲的模樣,臉上嬰兒肥還未褪去,卻精致的很,隻是精致中卻透露出絲絲蒼白,像是病了一般。
“小稚。”穀螢看著自家糊裏糊塗的丫鬟,輕喊了一聲,小稚感覺一絲羞赧,原來小姐早就起來了。
看著比自己小多了的身子,小稚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才是那個要被照顧的孩子。
“小姐,是小稚起的晚了,我這就來給你梳妝。”
穀螢笑應了一聲,便坐在銅鏡前,看著丫頭靈巧的雙手在發絲間上挑下翻。
穀螢緩緩閉上眼睛,思緒不由得飄到前世,21世紀自己還是個在實驗室裏對不同藥劑進行研究的女化學家。
那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日複一日從事一件事,獎項,研究,無一不包攬,隻有那樣才能填補她的空洞,周圍的人稱她作天才化學家,隻是她孤身一人,從生下來就是一個人,她甚至不記得她是否有過父母,孤獨不斷蔓延滋長,壓得她喘不過氣。
或許她應該感謝那天實驗室的意外實驗造成的爆炸,那時有人拉著她,想帶她出去,隻是,爆炸那一刻她一開始就不曾想過掙紮。
掙開手,漸漸感受到自己失去意識,那瞬間的解脫,讓人鬆了口氣,那之後似乎過了很久,再次睜開眼,便是另一個世界。
想到爹爹娘親,身邊的丫鬟和疼愛自己的人,小臉漸漸露出笑容。
“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奴婢都看呆了呢。”小稚笑道,“隻是一想到要離開小姐了,奴婢心裏就很難過。”說著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穀螢不知怎麼安慰,想到離開,她心中又何嚐不是難過的呢,可自己這具身子,自出生之日便異常虛弱,這三年多來無一天是不被藥吊著的。
好在穀家家大業大,雖各種名貴藥材不斷,卻也無太大壓力。
聽娘親言,她出生那天,空中烏雲罩頂,驚雷無數,卻未下一滴雨。
那日,有一位老者路過此地,身著白衣,與這黑夜顯得尤其格格不入,他請求見一眼自己。
不知是這天氣還是老人凝重的神情,一切都顯得那般詭異,爹爹最終答應了。
後來,穀螢清楚記得老者的神情,仿佛無底的黑洞,仿佛看透一切,她隻得學做嬰兒般哭啼。隻聽老者言,此女天降不凡,但甚是氣弱,恐命難以長久,活不過十年。
娘親聞言便支撐不住身子,直接昏了過去,爹爹甚怒,命將老者驅出去。
老者卻平靜道,“五年後今日,自有人來接小姐,馭淩峰雪山之巔,老身恭候小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