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寧重申道:“我一定要見她。”

這不是為她自己,是為已逝去的江若寧。

慕容瑯對江若寧有太多的愧疚,當年謝婉君厭棄江若寧,有多半的原因都是因為慕容瑯,看到兒子體弱,謝婉君竟然認定是懷了江若寧,才讓江若寧在肚子欺了慕容瑯,可那時的孩子隻是胎兒,什麽也做不了,又因算命先生所謂的“克兄”之言,她視江若寧若仇。

“母妃……近來身子欠安……”慕容瑯擡眸時,迎視上江若寧帶著質疑的眼神,便是拒絕她,他也做不到,對妹妹,他有心疼、有偏愛,更有補償之意,“好,我一會兒陪妹妹回容王府,前些日子,父王讓大管家夫婦給妹妹拾掇了一處閣樓出來。”

“一切待我見了太後之後再行定奪。”

小廝左仔陪慕容瑯過來時,一路上慕容瑯最擔憂的事就是江若寧拒絕回皇家。現在見江若寧有鬆動,舒了口氣。

江若寧用罷了早膳,回屋換了身衣裙,這是李觀送她的新裳。式樣很別致,是李觀送給她專門參加盛宴時穿的,她一直以為自己許隻有嫁給李觀後才有穿的機會,這次倒是用上了。

江若寧一襲湖色長裙,迤邐曳地,撒出一團荷葉裙擺,如春日裏盛開的嬌花。頭發隨意地左邊挽了小髻。左鬢角插著槐花簪子。不同於一般的款式隻在簪頭打出一朵花,而是一朵朵小小的槐花漸次垂下,層層疊疊。簇在一起,成了一朵酒盅大小的槐花,舉手投足間顫顫巍巍,比步搖更生動有姿。微風拂過,一族的小花兒搖搖晃晃。勝是漂亮。右鬢用同服色的絲絳飾成竹節小辮,一副慵懶無力之狀,貌若睡海棠嫵媚姣好。

慕容瑯主僕三人看著這樣的江若寧,齊齊呆怔:穿上華衣麗服。她的眉眼更像容王了,容王的容貌亦男亦女,沒想現下看到一個女裝版的容王。竟美得如同仙女一般,不。江若寧的眉眼裏,依稀有著傲然於世的出挑風姿。

要說江若寧不是容王之女,左仔、右仔都不信,實在是她長得太像容王了。容王幾個兒女,就江若寧長得更像容王。

阿歡笑了笑,今日師姐要去見長輩,她就不好再跟著了,“師姐,玩得高興,我在飄花園等你哦。”

“前些日子,辛苦你了,你這幾日好生歇息。”

阿歡點了點頭。

“阿歡,回頭煲點羹湯送到淳於院去,禦豬還在那邊,他受了傷,得好生養養。”

阿歡笑應“是”,“回頭,我就買些食材到飄花園的小廚房裏做。”

江若寧隨慕容瑯上了大理寺外的車輦。

她依舊是她,她還是江若寧,無論是皇家金枝玉葉,亦或是民間女子,她都是她,她不會再改變的,她要保持自己的本心。

*

容王府,位於京城權貴高官所居的荷花裏一帶,名為荷花裏,實則有現代的一個城關區那般大小。荷花裏又分東街、西街,東街又有東一巷、東二巷直至編到了東十巷,西街也是十巷,每條巷裏都有王候府邸。

右仔扯著嗓門,大聲道:“快稟王妃,世子帶小郡主回來了。”

月華院,謝婉君聽到稟報,不由輕咳兩聲,捧著胸口道:“子寧把那孽障帶回來了?嬤嬤,我不要見她,她就是個克母、克兄的,為什麽讓子寧與她在一塊,讓她克了子寧可如何是好?”

慶嬤嬤微蹙著眉頭,人都進大門,若真趕上,容王爺回府還不得大怒,而今都已經說開了,就算容王妃不認,可太後認、容王認,便是皇帝也認的,皇家怎麽容許自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即便是女兒,可好歹也是嫡女。

慶嬤嬤近來也聽人說了,是聽左仔、右仔說的,兩人都說江若寧長得如何如何的酷似容王,又說那孩子與世子也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