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長安,中午的陽光十分強烈,卻並不影響兒童們玩耍的熱情,在巷子口上,幾名女孩正在玩著跳方格的遊戲。
一個五、六歲年紀,身穿湖藍色羅裙的女孩坐在樹蔭下,她梳著雙丫發髻,一張小小的瓜子臉,飽滿的額頭,兩道濃黑挺秀的眉毛,一對烏溜滾圓的大眼睛,長得秀氣可愛。她肌膚白皙,看上去卻缺少血色,顯得有些蒼白。
此刻,她托著瘦瘦的小尖下巴,因為今天身體有些不適,隻能羨慕地望著玩耍得興高采烈的女孩兒們。
這時,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他手裏拖著一根細繩,一端拴著一隻小麻雀,那隻麻雀被折騰得疲憊不堪,無力地撲騰著。
小女孩同情那隻小麻雀,對那個男孩說道:“兄長,你能把這隻小鳥給我嗎?”
小男孩用白眼翻了她一下,說道:“不行,我憑什麼給你?”
小女孩舉起手裏的桂花糕說道:“我拿這個跟你換行嗎?”
小男孩此時已經玩兒膩了這隻小麻雀,看到香噴噴的桂花糕,嘴裏流下了口水,說道:“那好吧,就給你了!”
小女孩接過了小麻雀,麻雀掙紮著想要飛走。女孩解開了小麻雀腿上的細繩,將它捧在手心裏高高舉起,小麻雀休息了片刻,終於展翅飛走了,女孩的臉上露出了快樂的微笑。
這時,一個正在玩耍的女孩被她的母親叫走了,一個胖乎乎的女童熱情地邀請道:“橋雨,過來一起玩吧。”
橋雨猶豫了片刻,實在是抵擋不了遊戲的誘惑,起身走了過去。
不久以後,孩子們突然發出了一陣慌亂的驚呼聲。
“橋雨,你怎麼了?”
……
寸土寸金的東市上,沒有人舍得種一棵樹來占用一點兒地方,光禿禿白花花的地麵反射著陽光,令人頭昏眼花。
此刻,距離開市還有半個時辰,東市裏麵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商家們都在抓緊時間搬運貨物。
在一家名叫厚德的墳典行(書店)門前,幾名夥計正在從一輛馬車上往下搬運貨物。
“橋文,你們動作快點,馬上就要開市了。”
躲在大門的蔭涼裏麵的一個圓臉肉泡眼,身穿淺灰綢緞衣服的中年商人催促道。
“哎,來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十六七歲年紀,身穿淺白色粗布上衣,灰色褲子,腰間紮著一條深灰色的布腰帶的年輕人,他身材修長勻稱,麵目清秀,滿臉書卷之氣。
他叫橋文,是這家名叫厚德的墳典行(書店)裏的夥計,他扛著一捆數十斤重的硬黃紙,一邊走,一邊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
肉泡眼中年人名叫李桂,是厚德墳典行的二櫃,因為他為人奸詐,經常欺壓克扣店裏的夥計,大家都在背後稱呼他為李鬼。
橋文進了店裏,將硬黃紙放在櫃台上,打開外麵的麻布包裝,將裏麵的硬黃紙小心地擺放在櫃台下麵的隔斷裏。
這時,外麵一個粗大的嗓門喊道:“橋文,橋文,你在嗎?”聲音顯得十分焦急。
橋文聽出來了,是鄰居好友韓三的聲音。他急忙對李桂說了聲:“二櫃,我出去一下。”說著,就朝著外麵跑去。
店門外站著一個身穿深灰色衣服,腰間係著一塊打著補丁的粗麻布圍裙的年輕人,他叫韓三,是個箍桶匠,今年18歲,身材高大結實,方臉盤,濃眉大眼,高鼻梁,大嘴巴,上嘴唇留著短須,頗有幾分英雄氣概。他有些武藝,好打抱不平,人稱敢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