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暑熱難當,入夜依舊。
iPhone4s一直在響,楊曠卻一直未接,安坐“蘋果”筆記本電腦前,專心打《穿越火線》。他不用猜,電話肯定是師叔打來的,周末也不讓人安生,真煩!師叔姓周,名博通,退休警察,開了家谘詢調查公司,實際上就是幹私人偵探的活兒。公司業務全麵,但以經濟糾紛取證和婚姻調查為主,客戶大多都是有錢的公司或個人,不在乎收費多少,不賺白不賺。楊曠大學畢業沒多久,工作不好找,暫時給師叔打工。公司主要成員就他和師叔二人,外加一個負責保潔的大媽。師叔是經理,楊曠為經理助理兼司機,月薪四千加提成。
公司的谘詢調查業務按小時計價,業務不同收費標準亦不同,普通業務每小時200元,婚姻調查和經濟糾紛取證翻倍。每天以8小時計算,也可一次性談好價格,先交定金,事後付清。
手機執拗地響個不停,擾得楊曠格外心煩,連帶打遊戲也不順手,多次被人狙死,鬱悶之極。他懊惱地退出遊戲,反手淩空虛抓,身後茶幾上的手機立現掌中。按下接聽鍵,他故意沒好氣地說道:“喂,師叔,今天可是周末呀!”
周博通這兩天上火,嗓音有些沙啞,根本不理楊曠發牢騷,直接問道:“為何半天不接電話,又打遊戲了是不是?電腦和手機是發給你工作用的,這次警告,下回走人!”
楊曠心裏不以為然,嘴上卻沒奈何的說道:“知道了。我剛才……”
周博通不聽解釋,打斷道:“十五分鍾,城北‘老地方’接我。”
電話掛斷。\t“獨裁!”楊曠大聲衝手機發泄不滿,隨手退出遊戲,關掉電腦,關閉空調,起身準備出發。
“老地方”是省城著名夜市,尤以飲食大排檔出名,全年營業,周博通常去。楊曠租住在城東“綠苑小區”,十五分鍾內趕到城北“老地方”,時間勉強夠用,前題是不堵車。他麻利換上藍白相間的條紋短袖T恤和黑色運動短褲,斜挎卡其色鞍袋,手機與錢包塞入袋中,最後抓起房門鑰匙和汽車鑰匙,趿著涼拖走到門口,穿上耐克白色純棉運動襪和同牌同色夏季跑鞋,關掉客廳內的吊燈,推門而出,反身鎖好防盜門,邁步下樓。
楊曠抬手瞅瞅卡西歐時尚電子表,耗時兩分鍾,有點慢。他住六樓頂層,全速跑下去也要十幾秒,便立施八極①挪移術,瞬間憑空幻沒。再現身時,人已到師叔那輛銀灰色大眾“寶來”車旁,用時一秒。八極挪移術乃玄門秘技,功深者十裏方圓內可來去自如,楊曠道行尚淺,最多能瞬移兩裏地,還不能保證次次成功,500米內則毫無問題。白天他不敢施展此術,怕驚著路人。他開門上車,迅速駛出“綠苑小區”,順著濱湖大道直行,不久開上環城高架橋,朝北一路殺下去。
楊曠本是孤兒,自幼由師傅王哲養大,同時傳授玄門秘術,今年二十三歲,小有所成。他所在的門派名曰“淩霄”,始創於宋代,開山祖師為一玄門方士,重煉氣也兼習符咒陣法,然千載而下,行漸式微,如今僅有三人而已。淩霄派與其他道家玄門不同,並不追求個人成仙成道,而是以衛道除魔為己任,千百年來一直守護著人魔邊界,始終不悔。世間鬼妖魔怪之說雖不足憑信,但卻有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自然靈力和秘術存在,心善者得之成道,心惡者取之為魔,所謂魔道之爭,其實就是人心善惡之變化,古今皆同。
“老地方”平常人就多,周末更是人滿為患,飲食大排檔一帶最為明顯,大老遠就能看到人頭攢動,烤肉的香氣也特別濃烈。就近找不到停車位,楊曠隻好把車停在遠處路邊,下車鎖好車門,快步朝大排檔的5號攤位走去,那是師叔的老地方。四周人多,他不便施展八極挪移術,好在15分鍾的限時還剩120秒,綽綽有餘。師叔為人灑脫,不拘小節,很少對楊曠發脾氣,兩人還經常互開玩笑。剛才在電話裏語氣較重,估計時遇到什麼煩心事了,不然不會如此。
來吃大排檔的大多是年輕人,美女自然也不少。天氣炎熱,女孩們的衣著單薄暴露,膚白人靚,極吸眼球。楊曠年輕高大,健康帥氣,穿著時尚,走過美女身旁時也頻頻引起注目。他緩步慢行,側頭衝附近幾名暗瞅自己的美女點頭微笑,有的轉臉躲開,有的大膽回視,*的意味甚濃。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偶爾和陌生美女調*也無傷大雅,可惜今晚師叔在等,想過去搭訕隻能另找機會了。
5號攤位的客人還不算多,周博通獨占一桌,麵前擺著他最愛吃的炒田螺和鹹水花生,小瓶二鍋頭已幹掉兩個,大黃貓巴頓則趴在桌下吞嚼一大盤醬牛肉。楊曠拉開塑料靠背椅,坐在師叔對麵,抬腳尖捅捅巴頓,算作打招呼。巴頓急忙探爪護住食盤,翻著白眼朝楊曠低吼,顯然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