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臨時住所內，老六進了院子，四周轉了轉，說，“你就住在這裏？”
“是，房子雖然破了些，雖然不比從前，卻比從前安定多了。”月珊首先進屋將孩子放下，問，“六爺，我這裏太過簡陋，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你這麼急著趕我走嗎？”老六調侃道，看月珊有些紅的麵色，擺擺手，“罷了罷了，我以後再來看你吧，若是有什麼事的話直接來找我。”
說的是和繁漪一樣的話，可月珊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去找他們的。
月珊沒有想到那一天過去也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兩個月後繁漪會主動來找她，還帶著一堆東西，她有些詫異，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麻煩她。因而習慣性的緊張起來。
“月珊，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繁漪一進門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走？去哪裏？”
“出國，城江的病怕是好不了了，我想帶他一起出國，這裏我厭了也倦了，我準備一個星期後動身，若是你願意，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出國，再出去嗎，她猶豫了。
“若想放下，隻有離開。”繁漪知道她的猶豫，最終扔下這麼一句話，“我給你一個星期，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去與不去，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繁漪走了。
月珊確實是猶豫了，連續三天，她都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是等待自己還是在等他？還是等時間過去，自己守著孩子長大。延津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是一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就算這裏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她依然下不了決心的說要離去。
她的魂不守舍連玉清都看了出來，忙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一個人拿不定主意，便將離開的事說了，這一年來玉清對她的照顧，已經讓她儼然將其當親人般看待著。
“這事我也不好說。”玉清為難了，卻發自肺腑的說，“原本我不該替你拿主意，可你真想聽我的意見，我還是建議你離開，你不比我們，也不比哲文，以我這一年對你的了解，你是個好女孩，可就是太過執著，如今你爸媽也回了老家，大哥也走了，你又不願回去投奔。”她輕歎，“若是你心裏有他，便該去平城找他。你如今耗在這裏度日如年，還帶著個孩子，看的我都難受，你這不是折磨你自己麼。若真的放不開，就出國吧。出去換個環境，對孩子也好。”玉清說著說著眼中隱約含了淚。
這一席話卻點醒了月珊，她終於下了決心，隨繁漪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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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對於獨自一人來的月珊，繁漪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反而笑了，似是早已料到。
“對不起。”她輕聲道，原本她早已拿定主意，可真正到了今天早上，擰著皮箱的手還是發抖了，她的步子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這個門，這個院子。車都開到了門口，她隻要一步就可以永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個傷心之地，可她最後關頭時還是猶豫了。玉清看她樣子，偏生一句話都沒有說，歎了歎氣，接過孩子回了屋。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早知道你不會走，既然放不下就去找他吧，問個明白總好過於獨自承受，女人這一生若是活在後悔中，那你將一生遺憾。”繁漪憐惜的拉了拉她的手，“我這一去隻怕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月珊，我一直欣賞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堅強，而是因為你真的像我，答應我，什麼事情都別獨自扛著，太累了。”
月珊含淚點點頭，雖然和繁漪沒多大交情，可臨終別時至真至情的話還是讓她舍不得，她突然開口道，“繁漪姐，曼荷她，怎麼樣了？”
繁漪笑了，“她如今帶著孩子在國外生活。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別恨她，其實她也很苦，當年她身邊一下失去兩個親人，心裏也不好受，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