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當這個節度使,我不要當官!”
“放肆!你個逆子,你怎敢在公公麵前如此沒有體統?!”
大唐開元年間,洛陽城內,納蘭府中廳,數十名仆人家眷跪在父子二人身後,年僅九歲的納蘭宣跪在父親身旁,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荀單荀公公帶著兩個跟班站在門前,手中的聖旨已經卷起,滿臉堆著笑容抖了抖手道:“納蘭大人,恭喜啊,納蘭公子這麼年輕就能得到皇上如此信任,可謂是前途無量啊。”
納蘭坤單手壓在納蘭宣的肩頭,努力的擠出一絲苦笑道:“荀公公,這真的是皇上的旨意麼?”
“放肆!”荀公公眉目陡然一變,怒斥道,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他衝著身後的小太監揮了揮手示意他接過聖旨。
小太監躬身應聲,拿著聖旨邁著小碎步來到了納蘭宣的麵前。
待小太監站定,荀公公扶著納蘭坤的肩頭,半蹲了下來,輕聲道:“納蘭大人,您還是不要為難小的了,小的隻是個傳話的,可不敢做什麼假傳聖旨的勾當”
納蘭坤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抬頭看向荀單:“可是公公,至今皇上設置了九個節度使,安西節度使,統兵兩萬四,北庭節度使,統兵兩萬,平廬節度使,統兵三萬七千五,河西,河東,朔方,朧右更是各自統兵將近十萬,就連嶺南五府經略使都統兵一萬五千有餘,各自駐守邊疆,可吾兒這個東都節度使統兵三十五人,究竟是有何用意想必公公不會不知,我納蘭家雖然有過,但一直是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何至於此?”
荀單伸出右手食指在納蘭坤的前麵晃了晃,指尖幾乎已經碰到了納蘭坤的鼻子,笑道:“我的納蘭大人啊,小的怎敢妄自揣測聖意?這聖旨上白字黑字寫的清楚,如果您有疑問,不如直接進宮麵聖,問問皇上他老人家如何?”
“下官,下官怎敢質疑皇上的決定。”納蘭坤麵色鐵青,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的納蘭宣,納蘭宣此刻正一臉哀求的表情盯著他,父子兩人四目相對,千言萬語難以一吐為快,猶豫了半晌,才終於一字一頓的說道:“宣兒,還不接旨?”
“可是父親……”
“接旨!”納蘭坤嚴厲語調讓納蘭宣本來就僅剩一絲的希望徹底破滅了,隻有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沉吟道:“臣,納蘭宣接旨。”
“這就對了麼,封官應是一件好事,何必如此愁眉苦臉的,那小的就回宮複命去了,納蘭大人,告退。”荀公公轉身拂袖,帶著兩個小太監大步離開了納蘭府,揚長而去。
隨著荀單身影的消失,納蘭府中廳便是撲通一聲,跪在納蘭坤身後的徐氏終於支持不住,癱軟在了地上,這徐氏便是納蘭宣的生母,納蘭府的二夫人,早在荀單宣讀完聖旨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感到了一陣劇烈的天旋地轉,凡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聖旨哪是封官啊,這完全是一道索命符。
東都節度使,聽起來似乎很威風的樣子,可東都洛陽是哪,當今皇帝玄宗的出生之地,雖不比長安繁盛,卻也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更是皇族宗廟所在之地,管理體係森嚴,又需要什麼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