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聽了,憶起當日江南皮革偷運到江北,也不由苦笑了一聲,見香兒在車中運功療傷,耶律隆仍在一旁昏沉沉地睡著,不由靠了車壁,輕輕握了耶律隆的手,隻是癡癡地望著他。
商隊在小路上晝夜不停,十幾日過去,金陵城便已是遙遙在望,小花見耶律隆一日好過一日,便將那千年的人參好似蘿卜一樣日日燉了,一口口逼著他喝了下去。耶律隆喝了十幾天,終於忍無可忍,伏在馬車上輕喝道:“小花,你這個庸醫,你若再這樣胡亂灌了下去,隻怕我氣血沒有補足,就已亂了氣息。你放心,我已能自己運了內力養脈調筋,你若要為我補血,我開個方子給你,你照方子找人熬藥就行,別白白糟蹋了那麼好的人參。”
小花笑道:“隆哥哥,你恁般小氣,夫子都還沒有心疼哩。隻要你能好起來,便是萬年的人參娃娃我也給你找了來。”
耶律隆聽了,緩緩撐著身子,靠著車壁坐了起來,將小花輕輕拉入懷中,低低歎道:“小花,你放心,隻要你不死,我便也不會死。我一定會留著這口氣,好好守著你。隻是你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哪有這樣大膽妄為的娘子?”
小花哼了一聲,說道:“隆哥哥,你日後休想趕我走,你要做大英雄,也不管我是否會傷心。幸虧我回去找你,不然這次你一定死翹翹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哩。”
耶律隆大笑一聲,冷不防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卻是痛得一個痙攣,小花見了,趕緊在一旁扶住,隻聽耶律隆忍痛笑道:“小花,你既然這樣說,我也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你若不嫌棄,就收了我吧。”
小花聽了,也不由哈哈一笑,低頭細細查看了一下耶律隆的傷口,見無事方才笑道:“隆哥哥,你如今全身上下都是刀疤,還好一張臉沒事,幸虧我也不是個好色之徒,就勉為其難收了你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耶律隆學了個乖,隻敢輕輕一笑,想了一想說道:“小花,聽夫子說你也受了傷,我卻不忍心見你身上留了疤痕,我給你個藥方,你自己調了藥水日日塗抹在傷口上,便會沒事了。”
小花聽了,點了點頭:“隆哥哥,我也正想和你學一學。我受了傷,隻要你在身邊就會沒事;可是你受了傷,我卻隻能在一旁幹著急,這一次如果不是情殤劍,我真的就要哭死了。”
耶律隆深深望了小花一眼,歎道:“你這個笨丫頭,我還沒死了,你居然就要殉情,幸虧沒事,否則就算到了地府,我也要狠狠打你一頓屁股。我就是平日太縱著你,才讓你如此無法無天。就算殉情也是我殉,你一個丫頭充什麼好漢。你若再敢這樣,我非休了你不可。”
衰蘭送客 (三) (1)
小花一張嘴嘟得老高,半日才恨道:“隆哥哥,我可還沒嫁給你哩,你若想休了我,我還真要好好考慮一下。”
耶律隆輕輕一笑,隻聽方君論在車外說道:“小花,隆少俠說的不錯,女兒家總要有一點閨閣的樣子,自古便是夫為妻綱,你不許欺負隆少俠好脾氣,否則夫子我可也是不依的。”
小花見方君論在馬背上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不由對他暗暗吐了吐舌頭,卻聽香兒在馬車裏哼道:“什麼夫為妻綱?這規矩想必是哪個臭男人定的,我看遼人就不像咱們漢人這麼多破規矩,女子也能帶兵打戰,喜歡誰便嫁給誰,即便要改嫁,也沒什麼人說三道四。”
方君論搖頭如鼓,正要出聲反駁,見香兒對自己橫眉怒視,心裏一寒,不由將嘴裏的話兒吞了回去,無奈搔了搔頭。小花見了,噗嗤笑出聲來,哈哈樂道:“隆哥哥,香兒師姐說的對,還是你們大遼的規矩比較對我的胃口,你既然是遼人,我便也跟著你做遼人,這些漢人的破規矩,我們不理也罷。”
方君論斷喝一聲道:“小花,虧夫子我多年來淳淳教誨,你怎敢輕忽聖人之道,哼,果然是女子與小人不可教也。”
小花撇了撇嘴,說道:“夫子,你們男人天天把聖人之道掛在嘴邊上,我看也沒有幾個真的做到了;倒是女子們個個三從四德,聽話得很。如此看來,應該是男子不可教也。”
方君論聽了,馬背上怒發衝冠,隻是一時也想不出話來反駁,香兒見了,也不由嗬嗬一笑。他四個正在路上閑話,忽見前方的馬車停了下來,一個家人急匆匆地跑到方君論身旁,低聲說道:“少爺,劉叔前麵探路回來,說是宋人已經將前往金陵的各條路徑全部封鎖了,如今宋人似乎是發了狠,無論誰要去往金陵,一律格殺勿論。他們的大軍已經將金陵重重圍住,聽聞那趙光義對唐使說了,如果一個月內皇上還不降了宋人,便要血洗金陵城。”
小花聽了,從車窗中探出個頭來,急道:“宋人已經包圍了金陵?他們怎麼會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