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聽了,忙從耶律隆懷裏掙了出來,對吳大人行了一禮,急急說道:“小女子見過吳大人。吳大人,韓王雖然協助宋軍渡江,隻是他早已發誓再也不向宋軍獻一計一策。他,他幾次三番救了小女子的性命,還請吳大人網開一麵,放他離去吧。”

吳大人幹笑了兩聲,對小花微微作了一揖,說道:“司徒小姐有禮了。下官雖久在荊南,也略聽到了一些風聲,都說大宋韓王對我南唐司徒府的三小姐一往情深,想不到竟真有此事。嘿嘿,隻是如今我南唐生死存亡之際,還望司徒小姐以國家為重,切莫為了兒女私情壞了軍中大事。不然,別說小姐回去難見司徒大人,便是沈都督,小姐恐怕也難以交代。司徒小姐,你說下官之言可有幾分道理。”

小花臉色蒼白,心中如同被一盆冰水澆過,回頭望了耶律隆一眼,隻見耶律隆一雙黑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也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耶律隆見小花咬了咬唇角,還想要說些什麼,不由輕輕歎道:“吳大人,此事我已盡知。我信得過小花,也相信韓王是個君子。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罷,就讓他走吧。”

吳大人冷冷一笑,高聲道:“沈都督,此次南唐領兵元帥正是韓王之父,大宋禦弟趙光義,聽聞他最愛此子,便是要放,也不能就這樣白白放了去。如今宋軍已經過江,我軍若還不留一手,隻怕亡國滅族指日可待。沈都督,此事關係重大,如何處理,恐怕還要等下官奏報了皇上再做決定。”

耶律隆默然無語,半響才歎道:“吳大人,你若要請聖上裁奪,我也無話可說,隻是他與我有恩,還請你莫要羞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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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人聽了,幹笑了兩聲,俯身作了一揖道:“沈都督,這個下官自然省得。來人,請韓王回營。”

小花見趙德昌在一旁一聲不吭,魂也不知道去了何處,幾名兵士從屋外而來,夾了他的胳膊便走,心中大急,忙拉了耶律隆的衣襟,低低哀懇道:“隆哥哥,小王爺他,他是個好人。你快和吳大人求求情,放了他吧。”

耶律隆低頭看了小花一眼,見吳大人已經離去,方才搖頭歎道:“小花,你剛才也聽到了,不是我不想放人。既然吳大人言之鑿鑿,堅持要請皇上的旨意,我若還要堅持,豈不是濫用職權,因私廢公。唉,你放心,他們也不會難為他,無法想借此要挾宋軍退兵罷了。”

小花急道:“隆哥哥,小花擔心的真是此事。大宋舉全國之力攻打我們,又怎麼會為了小王爺便輕易收了刀兵,隻怕倒是激怒了宋人。唐軍若損失慘重,必會將怒氣撒在小王爺的身上,他,他從小養在深宮,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受得了這般折磨,豈不是生不如死。”

耶律隆聽了,定定望了小花半響,苦笑道:“小花,你與那趙德昌不過在一起四五日,居然是心心念念,難道他真的有那麼好?你有沒有為我想一想,為你父親和姐姐想一想,如果放走了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蒹葭蒼蒼 (八) (1)

小花見耶律隆蹙眉不樂,背對著自己若有所思,忙拉了耶律隆的手說道:“隆哥哥,你生氣啦?你,你若實在是不願放了小王爺,我也絕不會怪你。”

耶律隆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屋門,牽了匹馬兒來,抱著小花躍上馬背,向山下狂奔而去。小花見耶律隆一路默然無語,心中也是怔忪不安,轉頭想要對耶律隆說些什麼,隻是見他黑著一張臉兒,微微張了張口,還是將嘴邊的話兒咽了回去。

隻見十幾萬唐軍果然在山腳下紮營,耶律隆縱馬將小花帶到了自己的帳前,對守在帳外的兵士吩咐了幾句,便抱著她進了帳中,將她輕輕放在塌上,說道:“小花,你先休息一下,我一會來幫你處理傷口。”

小花見耶律隆轉身自去了,心中一陣酸澀,沒來由地便紅了眼眶,正一個人在那裏傷心抹淚,忽見幾個兵士抬了一個烏木澡盆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帳中,一會兒又有幾個丫鬟摸樣的女子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皂莢香粉,幾件簇新的衣裳。

小花見了,微微收了悲聲,將釵環一一除了,任侍女們將自己從頭到尾好好梳洗了一番,又換了件衣裳,方才重新躺回到塌上,隻是背上傷口未愈,也不敢臥著,隻得趴在那裏,一個人在枕上兀自默默流淚,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忽覺後背之上陣陣刺痛,小花吃痛不過,哎喲一聲,已是醒了過來,忙睜眼去看,隻見耶律隆紅腫著一對眼睛,拿著一罐黑黑的東西坐在身旁,一雙大手輕輕地在自己後背上來回塗抹,似是正在為自己上藥。

小花輕輕哼了一聲,將小臉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