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正趕路間,突聽前方一連串馬聲嘶叫,馬車猛的一震,硬生生停了下來。小花立腳不穩,徑自往前一摔,正要爬起身來,卻聽見外麵刀劍齊鳴,傳來震天的廝殺聲。忽地車門被一把利斧一劈而穿,一人搶上前來,卻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
那大漢見車中臥的兩人,顯然也是一驚。聽的身後有劍劈下,忙的轉身一擋,忽的一斧,將來人砍翻在地,抓起韁繩來,驅著馬車,往北麵的山坡奔去。隻把小花和方君倫看得目瞪口呆。馬車在山路上顛簸不穩,二人在車裏也是被摔得七上八下。
就這樣狂奔了大概一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隻見先前那個大漢踢開車門,對著他二人大叫到“王爺了,王爺哪裏去了?”
小花和方君倫麵麵相覷,小花心中一動“你說的可是賢哥哥。”那大漢點點頭,想那小姑娘居然知道王爺的名諱,王爺的下落必定是知道的了,一把將小花抱下馬車,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粗聲問道“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小花搖了搖頭,看著那大漢雖然生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卻顯然對耶律賢的安危十分關注,趕緊把自己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了一邊。那大漢聽完,繞了繞頭,思忖了半日,方才說道“看你一個小小的幼童,諒你也不敢騙我。”忽聽後麵連串紛亂的步伐,又有幾名身形矯健的漢子追了上來。
那幾人追到了近前,卻是高叫到“王爺,蕭將軍。”身上衣裳有大片的血跡,顯然是剛才苦戰了一番。那大漢回過頭來,聲如洪鍾,“高大人,休哥,王爺不在這輛馬車裏”。
說話間,那幾人已奔到了身前,隻見為首一個名男子,身形高瘦,麵孔白淨,約莫三四十歲年紀,一瞥八字胡,眼中流露精明之色;另一人身形高大魁梧,年約二十,濃眉大眼,鼻高唇豐,卻不是中原人的模樣,後麵還立著三人,身手矯健,卻像是侍衛之屬。
那中年男子詫異的打量著小花二人,緩緩說道“剛才與我們廝殺的的確是風行空那廝的親隨,看他們搏命拚殺,所押送的這二人恐怕也非同小可。”話音未落,手中寶劍一揮,竟是抵上了方君論的胸`前。
“說,你二人究竟是何人。”劍尖指處,一絲血痕已暈了開去。
人生初見(九) (4)
那方君論卻方佛極為硬氣,冷哼一聲,扭轉頭去,卻是一言不發。另一魁梧男子也已出手,卻是隔開了刺向方君論前胸的寶劍,沉聲說道“高大人,是敵是友,問清楚了再說。”卻聽見蕭將軍在一邊已經腆胸揮手,將小花所言對眾人複述了一邊。
蕭將軍一口氣說完,著急的問那名魁梧青年“休哥,你看如今如何是好?”
休哥略一思索,已經有了主意,“既然這位小童是王爺的朋友,暫且與我們回到淮安城去再做計議,雲天,你立刻前往宜安,打聽王爺下落。”身後三名侍衛中一人匆匆領命,轉身就走。卻聽休哥又對方君論溫言說道“方兄,如今之計,不如暫且隨我等同去,待我等尋回王爺,再送方兄離去如何。”
方君論心知休哥怕放走自己走漏了消息,不過他為人卻是吃軟不吃硬,看見休哥對自己頗為有禮,點點頭道“也好。”
休哥對小花溫和一笑,伸出手來,已經將她背上了肩頭,一行人便沿著山路,借著草叢樹木的掩護,往淮安城走去。
直到天都黑了,眾人才走到城角,借著月色翻上城頭,眾人身形利落,並不曾驚動守城的士兵。待進了淮安城,卻是閃進一條窄巷之中一間小小的瓦屋,守門的是個老嫗,見了他們,忙招招手,示意他們趕緊進屋。
待坐定了,老嫗倒上茶來,俯身便拜“老奴參見蕭將軍,高大人,休哥大人。”三人揮揮手,示意老嫗不必多禮。休哥卻問道“李嬸,近日淮安城可有何異常。”
李嬸見問,忙行禮答道“回休哥大人,南唐金陵統護崔將軍自前日便親領一隻大軍來到了金陵城,如今,卻是…”突然抬頭瞥了一眼蕭將軍,欲言又止。
“卻是如何”蕭將軍見李嬸望著自己,大喝一聲,鬢角的絡腮胡根根聳立。
“如今是在夫人府上”。李嬸忙不迭的回答。
“夫人府上?”蕭將軍卻是愣住了。
“是,夫人從去冬染了風寒,今春一直臥床不起,日夜隻是思念小姐,前不久才派了小安,想接小姐回府中見上一麵,卻被崔再庭從中阻撓,前日崔將軍便率軍而來,我打探了一下,竟是說小姐獨自一人溜出了將軍府,和什麼大司徒家的小姐一起要來淮安看夫人,卻不知道為何到如今還未到,夫人心中掛念,也是著急的很了。”
李嬸一口氣說完,言下竟也是頗為焦慮。
一進屋,小花就已經被休哥放在了身旁一張高椅上,此時上下眼皮打架,止不住的睡意,忽然聽了李嬸這一番話,心裏一個激靈,蹦下椅來,喜道“你家的夫人,可是燕燕的親娘。”
人生初見(九) (5)
李嬸見問,才注意到休哥身邊的這個小童,心內疑惑,卻仍答道“不錯,我家小姐,小名正是叫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