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伍笑道:“今天這個事情是我提出的,丁書記臨時才決定好,突然來到還真是給你添了麻煩!”
丁磊接道:“是的,我們來就是要搞個突然襲擊,現在麵子工程,形象工程比比皆是,我也是要看看這個陳義雲是否人如其名?如今看來,果真不假啊!”說完,他雙手伸向陳華旁邊的陳義雲並緊握,深沉道,“你是陳義雲吧?早就久仰大名了。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這一擲千金的豪情,可是我鎮幾十年來第一人,而且你現在“粉絲”不少。這些日子,地方各個大隊的富戶都紛紛效仿你,陸續有人回鄉出資修橋建路,甚至辦廠。你這典型,我可是建檔建冊,馬上就要申報到縣委那裏,這次,我也是來調研這事的,主要還是看你還有什麼意見。”
聽聞此言,陳義雲頗為激動,既喜也憂。十幾年慷慨解囊,縱然有人背後稱之沽名釣譽也義無反顧,而今,終究被認可,其歡喜不言而喻。然而,自此之後,卻無人可續自己未盡的事業,又不僅是一件憾事。他曾希冀幾個徒弟,可是,人各有誌,又豈是能強求的。“師父啊,你又怎麼了?丁書記跟你說話呢?”跟過來的宋錢拽了拽陳義雲的衣角,小聲提醒道。陳義雲如夢驚醒,瞅了一眼宋錢,靈光一閃,急忙對丁磊道:“丁書記,抱歉,剛才失態了,這事太意外了。我是做了些事情,但是論如今的成就,遠遠不及宋錢宋總,你還是調研調研他吧。”
“這怎麼能行,這不是叫書記忽悠縣委嗎?”書記陳華厲聲喝道。
“這怎麼是忽悠?難道他給大夥花的錢還少?你看看這個教學大樓,不是人家出資建設的,這公家不就那點事麼?難道我能跟徒弟搶這個名號?你說,是吧,丁書記?”陳義雲義正嚴詞道。此刻,站在那裏的宋錢渾身不自在起來了,話在口中,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陳義雲,這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宋錢是宋錢,不論他做了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能相提並論,混為一談!”丁磊嚴肅道。
陳義雲聽罷,猛的一下架起丁磊的胳膊,朝一角落走去,並道:“陳書記,我和丁書記單獨聊聊,你們先開會!”
丁磊一時反應不及,被陳義雲拽過去後,也隻有緊跟其後。陳華見丁磊被陳義雲拉走,此時也不好發作,眼下還要這麼多老大要安置,他隻好等事後再找陳義雲算賬。於是,他對村組長陳巴金:“巴金,找幾個人,添些桌椅,在主席台給書記們安排個位置。”“是,三,書記的話你知道了吧,趕緊去辦!”“好的!”此時,李興伍說道:“陳書記,三,你們不用忙活了,搬幾個凳子來,我們就在台下就坐,我們今天是來學習參觀的,不要搞的跟領導視察似的!”
“快開始開會吧,不要讓大家因為我們幾個久等!”星雲村大隊書記郭懷禮也開口說道。“是的,是的,快開會!”眾人附和道。
陳華見大家意見一致,也就不再推辭,急忙吩咐道:“宋錢,你待會替你師父在台上講話。巴金,通知其他人會議開始,放音樂!我們去席台!”
會議終於拉開序幕了。。。
在校園一角,丁磊急道:“陳義雲,你有什麼事情,非要把我拿過來說?”
陳義雲不慢不緊地說:“丁書記,你不是專門來調研我麼?怎麼你不想聽我說,還是在忽悠大家?”
丁磊笑道:“陳義雲果然是陳義雲,罵人還不帶髒字!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也不是不開化的官僚!”
“這話我愛聽!”陳義雲深沉道,“你先看看我這雙鬢的白發,這額上的皺紋再說吧!”說完,他竟把頭伸過去給丁磊看。丁磊瞄了一眼,隻見陳義雲耳際間幾撮白發有蔓延到頭際的趨勢,而額頭的皺紋也延伸到了眼簾處。看到此處,丁磊有些心酸,身體之發膚,授之於父母,給自己看,那是信任,交心;而白發,皺紋,是人生滄桑而衰敗的始端.看罷,丁磊心卻內斂,緩緩道:“我知道你老了,但我不是來問這個問題的!”
陳義雲抬頭正視丁磊,沉重道:“是的,丁書記,我自然也不是來告訴你這個事情。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垂垂休已,不如把機會留給那些年青人,讓他們將我的事業發揚光大!讓一代代人把這事業延續下去,經久不息!”
聞言,丁磊緊繃的臉不由鬆弛下來,親和地說道:“老陳,你這甘為人梯的境界我是自歎不如,你的想法也很有遠見。是的,我們不僅要考慮到現今幾個時期的狀況,也要顧慮子孫千秋萬代的可持續發展性。培養幾個企業家,不是一勞永逸的路子。世界變化太快,我們的工作也要隨時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