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了以後，白曄想了想，覺得宋昀奕說得很對。 白曄想到或許自己最開始的懷疑方向就有問題——那些被凶手二次拋擲的碎屍所想要警告的對象可能並不是宋昀奕，而是同住在那一塊區域的其他什麼人。除此之外，也有一種可能是，張若蘭和劉曉霞遇害那次案件，並不是連環碎屍案凶手所作。 模仿犯案的例子並不是沒有先例。白曄想著，他如果想要揪出真凶，或許要徹底拋開張若蘭那一例。而對於他前麵所作出的所有推理，張若蘭這一案起到了重要作用，如果要推翻之前的一切，他就需要看其他的案例，有關連環碎屍案的往期任何一案，除了張若蘭這一例。這些由真正凶手所作的案件，才是他再次建立推理基礎的基石。 白曄收拾掉攤在桌上和地上的所有材料，放到一邊。他往沙發上一癱，隨手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果不其然，G市本地的電視台又在播放有關碎屍案的事。白曄靠在沙發上，默默注視著屏幕，直到他看到提醒居民注意安全防範問題的民警。 白曄心裏陡然有了主意——每一次案件被發現後，警察都會做細致調查，如果想知道關於案件的任何消息，他隻要去警局就行了。警局裏麵肯定有所有他想要了解的訊息，同時那些訊息是單靠他自己難以搜集，並且是會花費極多時間，白曄和宋昀奕最賭不了的就是時間。而他們隻要一進警局，裏麵的人就會消失的這件事，在這時候，或許可以幫到他大忙。 白曄尚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與此同時，他的手機突然短促地響了一聲，有人發來了新消息。他拿過來看一眼，是宋昀奕發過來的消息：“我認為，在你說的那雙鞋方麵——從描述看並不是雙限量版的球鞋。” “所以呢？”白曄回複道。 “所以，很有可能，這個學校裏還有其他人也有這雙鞋，隻是你沒有注意到。” 白曄這次認真想了想，回道：“確實有這種可能。” 宋昀奕發過來一個瘋狂點頭的表情，白曄看著那個表情笑一下，關了屏幕。 他想起來，有關如何將宋昀奕解救出來的事情。最開始，他是簡單地想假如要幫宋昀奕從循環的死亡中掙脫出來，那麼除掉會令宋昀奕死亡的人就好了。 但是從最近得出的結論來看，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他既然能夠找錯殺人凶手的方向，那在破開循環的這一方麵，他也可能因為想當然而錯過了某些重要的訊息。 可即使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他卻還是想不起自己錯過了什麼。因而隻好暫時作罷。 白曄洗漱完畢，回到床上時，恰好看到宋昀奕發過來的新消息：“明天來學校看鞋嗎？”附贈一個笑臉。 “不去，我還有其他事要做。”白曄回複道。 “你已經翹課好兩天了。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反正我在學校的存在感特別弱，老師們都不會發現我缺席的。”白曄想了想，又追加一句，“你自己在學校要好好學習。” “當然的啦。”宋昀奕回答。 “你要多注意安全。”白曄老調重彈，“現在真凶還沒找到，不管多小心都不會顯得多餘。” “我知道的。但是你也要多加小心。” 這次輪到白曄回複了一個笑臉。 翌日是個晴天。白曄醒來後在床上躺了會，才慢慢起床，收拾幹淨，出了門。 早晨的風帶著些微涼意，但總比下雨好。白曄其實不太喜歡雨天，黏黏糊糊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白曄待在一個世界的最頂端，他沒有經曆過所謂“天氣”。因而在他最開始到這個地方之後，那天晚上的滂沱大雨，曾讓他以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被這些不斷掉落的水滴籠罩的模樣。直到後來他經曆了更多的天氣，晴天或陰天，偶爾是多雲，但陽光還是會從雲層中穿刺下來，非常漂亮。但他還沒有經曆過電視和書中提到過的雪和冰雹，不過他很清楚，在破開循環後，他就可以見到了。 到警局時已經是九點多，白曄從地鐵站出來，遠遠就看到了警局的大門。他看到門衛在門衛亭裏坐著，有穿著警服的人走進走出。白曄知道他們都是客觀而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但是他創造的這個循環非常嚴格，沒有得到過的外界幫助，在這裏統統不會出現。白曄雖然恢複記憶，卻仍然不清楚，循環中這個嚴格到底從何而來，循環的自我邏輯到底是不是他所推論的那樣，他到現在依舊不能確定。 等到白曄踏進某一區域後，警局裏的人便都憑空蒸發般消失了，仿佛他們壓根就不存在一樣。但這次他沒有像最開始發現這件事那樣拚命想要找出裏麵的人去了哪。事實上，這會兒警局內沒有一個人，對於他來說是最方便的——因為沒有警察會隨意透露案件中的關鍵信息給普通人，而以他現在沒有任何異界力量的身體，也不可能在這麼多警察麵前有什麼勝算。 大門敞開著，白曄走進去，穿過前院，徑直推開大門走了進去，裏麵確實沒有任何人。他對警局辦公室劃分並不了解，裏麵竟然也沒有任何有關該辦公室到底是什麼部門的明顯標誌——也就是說，他必須從一樓開始找。 幸好並不是所有的辦公室都上了鎖——即使上了鎖，他也可以用板凳之類的東西砸開。白曄找了兩層樓都一無所獲，都是管小事的部門，眼見已經中午，他糾結於是否要先出去，吃了午飯再回來。 但是既然已經進來了，不如把事情解決再走。 白曄上了三樓，從樓梯口的那個辦公室開始，一路摸進去，挨個檢查。終於在第三個辦公室找到了有關連環碎屍案的線索。 那些照片、文字材料和警方推斷，法醫報告，全部都放在桌上或者櫃子裏，仿佛正等著他來查看。 白曄緩緩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