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衝出來說:“來不及了,病人呼吸衰竭,心肺功能停止。”
“什麼?”童修麗確認了一遍這個話,整個人暈頭轉向。
反而夏可苓眼疾手快扶住她,“嫂子,嫂子!”
另一邊護士喊,“這兒有人暈倒,快!”
暈倒的是靜阿姨,她就那麼倒在了椅子上,兩眼翻白,悄無聲息。
*
袁沅沒想到的是,守著她醒來的人是劉權。
劉權兩眼烏青,站在她麵前說:“八點倒還是八點,隻不過是隔了兩天,也算,也算。”
袁沅一句話都說不上來,胸口的氣太重,壓得她沒辦法動彈。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氣無力地說:“活著真好。”
說完猛吸了一口空氣,然後爆發出撕裂胸腔般的劇咳。
劉權就這麼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姑娘,真是不要命啊。”
“我運氣一向都很差的。”袁沅自顧自地道,不過話也不完整,說得斷斷續續慢慢吞吞屯,“不知道這次老天爺有沒有保佑我。”
她的語氣太平淡了,平淡到似乎對結果也沒了任何的興趣。
“那你真的得謝謝老天爺,削發為尼,吃齋念佛一輩子吧。”劉權抬手按下鈴。
“是嗎?”
可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快慰,也沒有任何的喜悅,她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等待去解決——
趁著醫生護士來之前,劉權道:“通過專業檢測,已經證實,夏克安夏可苓兩兄妹和夏克銘不是一家人,現在在做排查,看看有沒有DNA相近的人可以做篩選比對。”
袁沅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我不想知道這些。”
護士醫生都進來了,劉權也不方便在說話,退到後麵,靠在牆上。
他嘴癢想抽煙,看了眼袁沅被人圍得嚴嚴實實,他走出病房。
她為什麼下了狠手?還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方式?
那天她去辦公室找他,應該真的走到了死胡同吧。
可惜……
等他再回去,病房裏就多了個高個兒女人,短頭發,有點年紀,但不妨礙她是真漂亮。
“你就是瘋了我跟你說袁沅。”海棠沒留意到劉權進來,一邊往瓶子裏插鮮花一邊罵。
花還是特別張牙舞爪的那一款,鮮紅鮮綠。
“你知道現在報紙怎麼寫嗎?說你給你爸媽報仇雪恨。”海棠繼續道,“君子報仇,十幾年都嫌不晚。”
袁沅躺著,脖子也不能多動,視線裏隻有海棠在晃來晃去,“剛一個警察在這兒,你見著了嗎?”
“這兒呢!”劉權突然插話,把海棠嚇了一下。
海棠找張椅子坐下,看了兩眼劉權,“這位警察,我跟你們說,就這種危險分子,應該隔離起來,你們這兒怎麼連個日常看守的人都沒有?”
“我不是人啊?”劉權道,“我剛就出去抽了根煙。”
“行吧。”海棠撥弄兩下頭發,“那她這怎麼判啊?我得找多貴的律師才能給她減減刑?”
“刑法規定,這種危急情況下油門當刹車踩的事故,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導致一人死亡,基本就是三年。”
“夏家都不追究,還判刑?”海棠不解地問。
“不需要他們追究,公訴機關可以起訴。”劉權也坐到椅子上。
海棠的長腿伸出來踢了踢袁沅的病床,“聽見沒,三年。”話剛說完,看到袁沅在掉眼淚,她趕緊俯身上前,抽一張桌上的濕巾給她擦擦,“怎麼了?嚇哭了?”
“海棠……”袁沅左手動了動,彈跳了兩下才徹底握住海棠的手腕,徹底哭得一塌糊塗。
劉權看了眼兩人,直接走出去,將門帶上了。
海棠摸摸袁沅的額頭,“阿沅,你跟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跟我好好說好嗎?”
袁沅卻泣不成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狂風暴雨之下,她選擇了沉默。
劉權走的時候,像彙報工作似的將跟袁沅有關的事情說了一遍,“方鎮平情節較輕,不出意外也就是三五年。李慶昌起碼二十年出頭,劉曉成在刑訊過程中架不住全招了,他強奸了那個小男生……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