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飛花,竟是陽春三月,桃花滿園。
他信步在長廊之上,聽著院中鳥語花香,順著桃紅柳綠拐個彎,入眼的是個小小的庭院。桃花分杳開來,白衣翩然的女子在桃樹下舞劍,劍聲颯颯震落那滿樹的桃花,落英繽紛,與那舞劍的女子構成一幅完美的畫卷。他眸色湧動倒映著那女子,不自覺的扯了扯嘴角。
那女子收劍轉身,看著他咯咯一笑,“留醉,近日可好些了?”
聽那柔美的聲音,他輕輕“嗯”了聲,下了廊來。那女子笑盈盈的迎上自然的牽他的左手,又把劍塞到他右手裏。女子貼在他的略寬的背,右手握著他的右手,左手貼著他的左右,帶著他一手一揮,一旋一轉,他笨拙的身子竟有模有樣的舞了起來。
下腰旋身麵朝著天空,一片花瓣輕盈的下落落在他的眉心,鼻子裏立即鑽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仿若身邊的女子。
“你再不專心我就不教你了。”
女子一甩手,他略狼狽的晃了兩步穩了身子,那女子抱著胳膊麵色慍怒。
他急忙抱住她的胳膊,“好姐姐,別生氣嘛,我學我要學。江湖多寂寞,我還要當你的保鏢呢。到時候行走江湖我們雙劍合璧創出一片天地,逍遙自在去。這不是你說的嘛,你忘了嘛?”
她無奈的搖頭,右手食指點著他的眉心,“江湖危險,人心難測。我隻會規勸你好好做你的小公子,怎麼會說這些混賬話。”
他繼續賴皮裝傻,“好歹我也堂堂七尺,可做不得這金絲雀,好姐姐你就帶我走一遭吧,都這麼大了都沒出過遠門呢。”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拂掉他麵上的薄汗,滿眼寵溺。
日上正中,母親帶著丫鬟老遠就衝他們招手:“別玩了,快來吃飯了。”
他挽了女子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亦步亦趨的走著,身後跟的小丫鬟們看著如膠似漆的兩個人各個紅了臉。
飯廳偌大,擺了三張大桌子。桌上父親還在為近日的事愁眉緊鎖,大哥邊喝湯還在翻著賬本,母親邊為父親、哥哥還有自己盛了飯邊輕責“吃飯就有個吃飯的樣子”。大哥身邊有個殷勤的為身邊的女子夾著菜,大哥這才抬起頭衝那女子笑笑。
那一天,歲月靜好,陽光明媚,明媚的照在身側那女子臉上,耀目而模糊。女子偏頭嘴角彎著:“怎麼,我臉上可開了桃花?”
他心下疑惑努力想看清女子的麵容,傾身湊近一分仍是模糊一片。那女子在笑,在叫他的名字,卻沒有臉,而從一開始他就沒看清過這張臉。
不對,他猛的轉頭看桌上的幾人。父親背對陽光藏在陰影裏,母親亦如此。他非常確定所有的人都在奇怪的看他,但是他卻看不清每個人的臉,他迎上前叫大哥,大哥的臉模糊在陽光裏。他起身,管家婆子丫鬟全都是,每一個綾羅綢緞毫發畢現,唯獨一張臉任他怎麼揉眼睛就是看不見。
這裏是哪?他環顧四周。
二少爺這是怎麼了?丫鬟婆子關切聲音四起。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迎上來安撫他。
莫明的不安和恐懼充斥在周圍,他推開所有人開門衝了出去。腳下竟然一空,身體墜落的迅猛而突然,目極處竟是萬丈深淵。翻身往上看,那女子衣衫翩躚如白色的蝴蝶雖他跳了下來。她揮舞著手臂要抓他,奈何掉落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他慌亂中本能去夠那女子,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那女子給他心安,他必須抓住她的手。指尖觸碰,身後烈風如狂亂的絲綢裹了他的身子,將他拖進了無盡的黑暗裏,他張口嘶吼聲音被吞進風裏,那女子絕望喊著著:“留醉,留醉……”裹著風刺進了他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