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新的消息再次傳到順州的時候,順州的百姓,正在忙著八月十五燈會的事情,並不知曉,這平靜了幾代人的城市,即將麵臨一場大戰。
中秋節的前一日,一行幾乎有十輛運送著貨物的馬車從城外進入了城內。
當然,這並不能引為什麼稀奇的事兒,畢竟,每天,經過順州城門的馬車,便是沒有兩百,也有一百的。
而中秋有燈會,這是大齊的風俗習慣。
所以,還在前一天的時候,莫說是尋常的百姓家,便是大街小巷,也掛上了不少模樣精巧的花燈,就等著在中秋之夜將花燈點燃,裝點一番,熱鬧一陣。
這是魏王府來到順州之後過的第一個中秋,自然是要好好過節的,哪怕魏王府的親信們都知道,如今隻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上一年的中秋節,君無弈還昏迷不醒,而魏王府的人,正在洛以嵐和魏王府一眾暗衛的帶領之下來順州的路上,當夜,還遭到了君明胤暗中派來的人的圍攻,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洛以嵐還記得當夜,經過一場廝殺之後,周圍彌漫著濃重的血腥之氣,一眾疲累的護衛們,仰頭看著空中的圓月,卻都朗聲大笑了起來,她開了一壇酒,與一眾暗衛和護衛們把酒共中秋。
如今回憶起來,她唇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一家人坐在魏王府花園的葡萄架下賞月。
君謙修的輕功已經學得不錯了,正上躥下跳的在掛花燈。
洛以嵐靠在椅子上,看著空中明月,今夜城中熱鬧,遠遠近近,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還有王府的丫鬟們,也在院子裏,和私底下相好的姐妹們一起過節。
君無弈給洛以嵐倒了一杯酒,這酒是洛以嵐來了順州不久之後釀的,說是葡萄酒,喝著味道比一般的果酒要好上許多,平日裏洛以嵐不給君無弈喝酒,但今夜卻拿出了一些葡萄酒出來。
見到洛以嵐唇角含笑,君無弈給洛以嵐倒了一杯酒,笑問,“嵐兒在想什麼?”
洛以嵐笑道,“想起上一年來順州的時候,路上過中秋的場景。”
君無弈那時候正昏迷,完全沒有印象,不由得一頓,搖頭道,“可惜了,那時,我什麼也不知道……”
洛以嵐笑著睨了君無弈一眼,“總得有一些我和王府的侍衛們才有的回憶,王爺不能有。”
君無弈懂得洛以嵐這麼說,無非是不想讓自己去在意那件遺憾的事情,笑道,“我聽說,那一夜,嵐兒教他們唱了一首曲子,如今,王府的暗衛們還非常喜歡這曲子,我還曾聽鳴珂哼過兩句。”
洛以嵐掩唇失笑,“你可別為了套我的話亂扯,這可不像是鳴珂的性子。”鳴珂那副木然的樣子,可真一點也不像是會時不時哼唱兩句的人。
君無弈揚了揚眉。
洛以嵐懷疑地道,“不會是真的吧?”
君無弈含笑不語,洛以嵐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聲小小的響動,不由得看過去,隻見高大茂密的樹上,一個人影晃動之像,正是鳴珂。
她輕咳了一聲,拿起桌上的酒杯輕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有清甜的酒香自喉間漫開,“我收回剛才的話。”
君無弈低低笑了一聲,道,“可我未曾聽嵐兒唱過呢。”
原本在別處玩兒的君謙修不知怎麼的聽到了君無弈和洛以嵐的談話,扔了手裏的燈便飛身過來,“娘親的教的歌,修兒也會唱。”
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兒子,君無弈一陣嫌棄,“你也會?”
君謙修驕傲地揚起下巴,“當然,父王想聽,修兒可以唱,娘親說,修兒唱得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