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更深處,我就知足了。”
夜風輕起,南宮祖突然悲愴一笑,搭上少女的手緊緊一握,就勢站了起來。這一動作,已再無了之前的自暴自棄之感,雖說不能稱得上是充滿了鬥誌,卻是有著絕不認命的決心。
單陌點頭輕輕笑著,為他的振作很欣慰:“隻要李末在到達藩地後一日不死,你就永遠都不會因為此事而被誅殺。這一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你考慮是要繼續博得李度的信任還是好好為自己的生路籌謀,話已至此,已不需要我再多說。”
月色下的南宮祖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略彎,撫上她額際的碎發,輕輕的抿於那幾乎透明的耳廓之後。一年之內,他有多少次在麵對這個女子的時候卻無法做出他習慣性的動作他已經數不清了。
“躍兒,再沒有什麼時候能讓我如此清晰的發覺自己不能沒有你了。”
對於南宮祖現在仍舊喚她‘躍兒’,單陌也不計較,二人在一起相處多年,‘躍兒’這個名字從南宮祖的口中喚出,就像是乳名一樣,在她心中反而覺得似是親人的喚嗬。
“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你一直知道的。”單陌輕輕的笑道。
男子的目光越來越柔和,之前這裏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命懸一線,而在此時,卻能夠如此從容,這要曆經多少的驟變起落才能有這番心境?
“你應該知道,李度的另外兩道旨無非就是在逼你接這一道才下的,他就是吃準了你這個弱點,你為什麼還要上當?這是一個死局,此趟戎城,他明擺著是讓你們全死了。”
單陌勾唇一笑,踱到石桌前,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感到這三年來的擔子終於卸了下來。就算十死無生,卻反而好過之前的步步驚心。一切放在明麵上,大家是敵是友終於有了個答案,雖然最終的敵手是她最不想承認的,但是確實是千真萬確的真實了。
“剛剛不是說了麼,我沒辦法讓自己就這麼走了。而且,我若是真的和豆芽去了穆西原,會更糟糕。”單陌眉宇間湧起一層淺淺的怨恨,沉聲道:
“李度是不會允許我和豆芽這般親近的。我若是去了穆西原,李度定會對豆芽出手了。而且,我若是去了穆西原,你的軍隊士兵怎麼辦?讓他們落到他人的麾下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麼?”
南宮祖百感交集,半天才說出話來:“那豆芽那邊,你怎麼向他說呢?”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在這裏好生休養,為自己將來好好打算就行了。”
少女說完,便徑自向惜竹院的方向行去了。
南宮祖望著那斑珀的衣衫,盡是血汙的猙獰,衣衫下的女子雖然在他府上的這些日子長成了許多,但還是纖瘦。
就算她再堅強,就算她成年,就算她全無一個孩子的心智,她……
到底是個女子啊。
回到自己的廂房的時候,她怔了。
錦蓮站在門前眼睛腫的像個核桃,小嘴一張一張的,似是有說不完的話要問。
這時,單陌看到了站在廊下的申宵。
錦蓮回望了申宵一眼,雖然很想和單陌說些什麼,但也知曉不是時候,簡單行了一個禮便匆匆退了下去。
“申宵。”單陌輕喚了一聲,便踏了下去走到男子的身前。
申宵的年齡並不大,性格一向活潑,在這時看向單陌的兩眼,已經略有些紅。
“姑娘……”
“不必說了,申宵。”
“您不會拋下主子的!”申宵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恨不得將這個女子捆起來,王爺為了她付出了那麼多,她也是喜歡王爺的,兩人有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棄呢?
“單陌。”
竹林突然被風驚起,引得一陣沙沙的聲音如同夜風的軟語,那般悅耳,讓人舒暢。
一抹白衫從林中踏了出來,男子麵色沉靜,沒有任何波瀾,唇跡似乎還有著淡淡的笑意。
“我剛才走了,卻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從惜竹院的後門進了來。想這麼些日子,卻一直都沒有來看看你在這裏每日都是怎麼渡過的。”李墨一邊輕踏著,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後來看到了木人樁,竟然一時沒忍住,打試了幾把,你的這個木人樁,比水竹苑的要好用,可見我就是常常偷懶,以後我們定居下來,也要有一個木人樁,你可要經常催促我不要犯懶……”
“豆芽……”單陌突然凝眉,越來越聽不下去,急忙出聲打斷。
“怎麼?”李墨突然大睜著雙眼,瞬而又彎了起來,笑眯眯說道:“對,以後我們用不著這些東西,這些打打殺殺的不會再有了……”
“豆芽,我剛才不是做給李度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