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警告你最後一次,別想一走了之!此事不查明,即使你今日能脫身,他日我等必將前往你靈霞洞天興師問罪!”碧府洞天掌門怒放狂言。
“動手試試看?”徐然眉毛如火,腳下無風而起飛沙走石,漫卷入高空。
“二位莫要出手,你們難道沒有發覺,這方圓百丈之地的法陣,已經開始消失殆盡了?”慕容家主一語驚人,所有修士皆惶恐地看著腳下根本看不見的地方,唯有掌門級的人物,才深感事態嚴峻。
半響,風雲大變,碧空染墨雲,此時方白日初升,卻猶如黑晝降臨,天地昏沉壓抑。
“這裏的異樣,被它們感應到了。”紫雲洞天掌門麵沉如古塘。
“徐然你看到了,我們失去了唯一的庇護,現在大難臨頭,所有人都逃不了。”各大門派的長老紛紛斥責,矛頭直指徐然。
萬千妖魔異怪如洪水猛獸鋪天蓋地而來,人心惶惶,千餘修士的內心瀕臨崩潰,事已至此,他們還有何指望?
“哼,我要你們看著!”徐然大嗬,一躍衝上雲霄,光芒千丈之中烏雲盡退,古塔金黃而神聖,照破山河與蒼穹,但見天宇似被破開,墨雲盡散,萬千妖魔在淒厲慘叫中化為成飛灰,一擊而群妖眾魔退,無一再敢上前。
血染的長空,降落下腥風血雨,徐然獨立天宇,俯瞰大地,手中九重塔似天王神器,一出而妖魔隕,九座高山之上,妖魔大軍盡數退散,這片地域千瘡百孔,卻也重歸於安寧。
徐然白衣身影幾經閃躍,便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將寶塔收納於靈輪,道:“若是你們有人還要在我這裏討個說法,盡管上前來,老夫恭候。”
“這......”
先前所有聲討徐然的一群人此時噤若寒蟬,全然失了方才的氣勢,就連紫雲洞天掌門,也是難掩心中的忌憚,上前客氣道:“徐老兄好氣魄,一出手則驚天地泣鬼神,先前多有得罪,額,隻是,您能否大人有大量,你看我們這麼些人,是否?”
徐然淡淡瞥了紫雲洞天掌門一眼,心中嘲諷這位湘竹國第一掌門真是厚臉皮,總是一副和事老的樣子,背地裏卻是陰損得很,道貌岸然,在後輩麵前倒是挺會裝樣子。
“我給你們一個時辰,這裏還有些剩餘的東西,你們動作快些,一個時辰之後,我不會再等任何人。”
徐然此話一落,上千修士立刻動身,分散向四麵八方,這是古之大能的遺地,奇珍異寶必然數之不盡。林天辰沒有同去爭搶,他走到薛一劍麵前,看到這位老人仍然垂吊著一口氣,緊閉著雙眸,他便在身旁坐下,閉目守候。
時辰一到,徐然第一個飛上天穹,昭示眾人。所有修士紛紛離開這座洞天府邸,不敢再貪戀滯留。
林天辰坐在徐然所禦長劍之上,他背對著行進方向,遠望九山環繞一峰的奇景怔怔出神,待飛出十裏後,一陣驚天地如雷霆的巨響自遠方傳來,模糊之中,九座大山圍繞之地如石堆崩倒,塵土漫天。
......
三日後,幽香穀山門外,一位獨臂黃袍的老車夫單手牽馬,在一群人的跟隨下走在花草鮮豔的山間小路中,溪水碧淨,老藤盤臥,清幽雅致,此方淨土,與世無爭。
他的身後緊緊跟著一位藍衣少年,清秀而幹淨的眸子如水般澄澈,一老一少,步調默契,在旁人眼中,恰似一對爺孫。
“林小子,可以了,就送到這吧。”老人一開口,少年便止住了步伐。但老人還在繼續前行,一人與一紅鬃馬,便是多年的夥伴。
林天辰靜靜目送,他的心中有百感交集,破舊的衣袍耷拉在空蕩蕩的手臂位置,這位曾經的劍道大師,如今已如西行的遲暮。鼻子莫名一陣酸澀,林天辰咬牙,向前急邁了幾步,想要和他一同遠去。
“薛前輩,可否願意隨我們回往靈霞洞天?”林天辰挽求道。
“嗬嗬,不必了。”薛一劍輕笑,“老夫昔年舉國皆知,奈何家族受難,一蹶不振。此次重出江湖,全然因為你小子的出現,老夫為你斷的這一臂,並未有何不值得,到底一把老骨頭了,可你們還年輕著哪。”
“林天辰,我此生對劍道的領悟,皆在那部劍譜上,你潛行修習,終歸有一日可在我之上。”
薛一劍抬頭看向遠方群山萬壑,層雲縹緲,隨後一聲疲憊的長歎,驟然停步。他翻身上馬,幹瘦的身軀與雄健的駿馬對比鮮明。
“薛道友,您這是要去往何處?”徐然開口,語氣深含挽留。
“我欲就此歸隱深山,再不複出,若無湘竹國危難之際,世人不再見我薛一劍。”黃袍的老人衣隨風展,孤寞的背影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