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月見惠文帝冷血至極,轉身就走,頓時心亂如麻,發了瘋似的磕頭哭喊:“臣女不是太子妃,臣女昨晚根本沒有跟太子圓房,皇上求您放了臣女,臣女什麼也不會說的……”

然而惠文帝賜死親兒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可能同情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媳婦,給她留個全屍已是仁慈。

太子造反,整個東宮上下,也得跟著被株連,所有奴才全數陪葬,身為太子妃的楚惜月更是難逃一死。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太子謀反,惠文帝冷酷無情,毫不心軟,洗血了整個東宮。

這個消息一傳出去,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一時間朝局動蕩不安,風雨飄搖。

……

皇城外,天還沒亮透,城門剛開,江祈與楚依珞等人便搭乘任磊的馬車出了城。

馬車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還坐著荷香及楚奕揚、任磊。

楚依珞原不想連累荷香,所以沒打算帶她一起走,但昨晚抵達任磊的處住時,卻發現荷香早與楚奕揚在那候著她。

荷香眼圈紅紅看著她說:“夫人身邊不能沒人伺候。”

楚依珞沉默片刻,狠心道:“可我不需要你了。”

荷香嘴一癟,想也不想便拉過一旁的楚奕揚,磕磕巴巴道:“那我不是跟著夫人,我,我是跟著,跟著楚軍醫的,夫人不能趕我走。”

楚奕揚愣了下,平時都是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剎那間微微上翹。

楚依珞見荷香說什麼就是要跟,又想到自己曾告訴過江祈,不要自以為為她好,而替她決定一切。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楚依珞心頭一軟,終是無奈點頭答應了荷香。

離京路上,平時話嘮的任磊亦難得沉默,一路上安靜的很。

林間樹影綽綽,悄然無息間,殺氣漸漸逼近。

黑雲翻滾,似有一場大雨要來,天邊響起一陣悶雷,撕破了寂靜。

一支箭倏地打橫穿了過來,悶沉的一聲響,箭鋒沒入車頂木裏。

楚依珞猛的一震,輕咬下唇,道:“什麼聲音?”

“沒事,莫怕。”江祈將她輕攬入懷,輕聲安慰。

他斂下眼睫,睫毛的陰影落在眼下,掩去了眼底情緒。

惠文帝當初若是相信他,便會直接指派他,親自前往東宮搜出私藏龍袍,然而惠文帝卻是派了俞文淵。

怕是惠文帝當時便已決定,在賜死太子的同時,一並將他處理掉。

江祈本就天資卓絕,善於運籌帷幄,又豈會看不出皇帝心思。

為此,他早前就與秦王做過商議,昨夜秦王便派人潛入江府,易容成他與楚依珞,今日一早那兩人便搭著馬車出城,往東邊奔去引開所有追兵。

然而馬車方駛出城外,往南邊走不到半個時辰,卻已被追兵四麵八方,團團包圍。

馬車停下瞬間,江祈同時抄起一旁的刀,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森然殺意。

“護好她。”

清冷的嗓音還回蕩在車廂之中,江祈卻已翻身撲了出去,衣襬獵獵作響,他一身錦衣白袍,宛若謫仙。

繡春刀舞血揚飛,血花飛濺,慘叫聲隨之響起之際,荷香悄悄掀開車簾一角。

隻見江祈一腳踩在敵人屍首之上,俊美的麵頰上沾幾抹血跡,薄唇噙著冷笑,鳳眸猩紅,身上透著一股子陰寒冷戾,宛若羅剎。

刀光劍影,掀起漫天煙霧的凜冽殺意,荷香驀地被那懾人殺意,與濺滿一地的溫熱猩紅,震得手腳發軟,心膽俱寒。

“護好她們。”楚奕揚見追兵越來越多,瞇了瞇眼,也跟著翻出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