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撩袍跪下:“臣絕不敢欺瞞陛下,成為安康侯孫婿,好將蘇範一脈連根拔起皆為屬實,臣當初亦說過,數年前在雨台山寺對安康侯嫡長孫女一見鍾情,此事亦為真,望陛下明察。”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低眉斂目的江祈幾瞬,才摸摸下巴道:“朕隻是突然想起愛卿素來不近女色,又從未提起安康侯嫡孫女之事,才與你開開玩笑,不必如此緊張。”
皇帝輕笑一聲:“起身吧,別動不動就跪。”
“謝陛下。”江祈起身,麵不改色,手心卻出了一層冷汗。
皇帝抿了口茶水,輕飄飄道:“朕聽聞樂平離開江府後,指揮使夫人大病一場,如今她身子可好了?”
“多謝陛下關心,夫人已無大礙。”
皇帝點點頭,麵色柔和地笑道:“接下來的春獵要去大武山,你還得隨我同行,你大婚沒幾日朕便讓你離京,你夫妻二人可謂聚少離多,春獵時你便將她帶上。”
江祈道:“謝陛下恩典。”
江祈心中雖不太想帶楚依珞去春獵,但皇帝已經開口,隻能謝恩應下。
可轉念一想,自己的確大婚五日,軟玉溫香都未抱夠,便奉旨離京,這次春獵能帶著楚依珞一起同行也是不錯。
此時江祈人雖在皇宮,可心卻已經飛回了江府的小嬌妻身上。
就在他加快腳步想要盡快出宮時,卻被不速之客給攔了下來。
“江指揮使,好久不見。”
來人笑意盈盈,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臣參見樂平公主。”江祈停下腳步行禮,原本還算柔和的眉眼陡然冷峻。
“你見到本宮就變臉是怎麼回事?”樂平公主柳眉倒豎,語帶嬌嗔。
江祈半垂眼簾,斂去眼中陰鶩,不發一語。
樂平公主撇嘴道:“江夫人與你提和離了沒?那天你說不當駙馬後,我讓人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江指揮使素來不喜女色,你既不近女色又怎可為了肅清政敵迎娶安康侯孫女。”
她似是沒瞧見江祈一張俊臉都快冷出冰渣子了,繼續滔滔不絕:“本宮不忍無辜女子一生就這樣平白被毀,才會好心上門勸戒她,沒想到她居然不領情,還說什麼相信你。本宮覺得江指揮使真厲害,在外讓滿朝文武聞風喪膽,在內還將小嬌妻哄得服服貼貼、死心踏地。”
樂平公主說得口幹舌燥,她沒想到江祈居然依舊像個冰塊,半聲也不吭,連句‘公主說這麼多所謂何事’都不問。
她不禁為之氣結,惱怒道:“本宮是想問你,你平時是如何馭妻的?本宮也想學學,好讓將來的駙馬也對我如此死心踏地。”
樂平公主身邊的丫頭嬤嬤們聽見公主的話後,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同情起未來的駙馬爺。
“公主恐怕誤會了什麼。”此時始終沉默不語的江祈終於開口。
“公主當初進禦書房時隻聽見後半段話,並沒有聽見臣前麵告訴皇上的話。” 他越說聲音越發陰冷,“臣多年前便傾心夫人,是臣對她死心踏地,而非她對臣。”
“有些事公主並不知曉,以後請不要再到臣夫人麵前胡言亂語,否則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臣亦不會再容忍你第二遍。”
說到最後,清冷的嗓音裏帶上了嗜血的暴戾,甚至懶得再掩飾身上散發的殺氣,周遭眾人都被這懾人的殺意壓迫得不敢動彈,冷汗涔涔。
更有膽小的宮婢膝蓋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樂平公主從未麵對過如此可怖的狠戾殺意,她滿目恐懼、渾身僵硬,大氣也不敢喘的看著冷酷陰鶩,宛若羅剎的江祈。
她頭一次明白為何滿朝文武皆厭惡這神武衛指揮使,而他卻依舊能將他們全壓製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