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中的罵街並沒有發生。
我睡醒時,天已大亮,家裏空無一人,仿佛他們全都在人間蒸發,靜悄悄地,有點怕人。
若說我爸和杜娟上班,我還能理解,可杜小夢去了哪裏?
我摸過手機給她發了信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複說杜娟帶她去看望外婆,在那兒住一天就回來。
我很鬱悶,站在門口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心裏很堵。知道昨晚的事肯定被杜娟發現了,雖沒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鬧,卻理所當然地將我們分開。
我百無聊賴地回到客廳,又拿出雞蛋開始練習,說實話,練習這玩意很傷手,可我從跟蝦米的打鬥中卻發現自己的反應速度比以前快的多,都是喝了點酒的狀態,蝦米若不是使詐踹了我一腳,拚速度他已然不是我的對手。
也許這也是銀狐師父說的,快,不止是用來摸包,會受用終生的。
從早剝到晚,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一直等到我爸下班,隻感覺手累到抽筋,酸痛難忍。
我爸抽動了一下鼻子,又看著一大盤雞蛋,忍不住斥道:“一卓,你怎麼浪費這麼多雞蛋?”
這哪是浪費?是我練功必須的。
我也懶得搭理他,反問道:“小夢外婆家住哪裏?”
我爸的臉頓時陰下來,他扶了扶厚重的眼鏡,沉聲問道:“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一卓,你跟小夢是不是早戀了?”
暈,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問,這事掰開也好,省的掖著藏著。
“沒有!”
我爸一愣,臉色陰晴不定,嘟囔了一句子不教父之過,然後拉開椅子正兒八經地給我上課:“這就更加可惡!男人要有擔當,懂不懂?要對女孩子負責!你這叫怎麼回事?早就覺得你們不正常,結果,還是……”
我爸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橫飛,我聽的有點煩,愣愣地反擊道:“是啊,男人要有擔當,我被人踹下樓,被趕出家門時,你又是怎麼擔當的呢?”
不得不承認,我說話很刻薄,也有點放肆,可一想起這些事,我就生氣。他自己沒做好,憑什麼來管我?
我爸臉一紅,氣的一摔桌上的茶杯,騰地站起來,甩了一句“這是兩碼事”,然後就端著那盆雞蛋進了廚房。
這怎麼是兩碼事?不都是男人的擔當嗎?
我始終想不清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晚上杜娟也沒回來,估計是和杜小夢一起住下了。
我和爸的飯既單調又豐盛,單調是指隻有雞蛋,豐盛呢?有雞蛋羹、攤雞蛋、雞蛋湯、番茄炒蛋……
我爸不說話,我也懶得搭理他。到了第二天,杜小夢發信息說她外婆生病了,需要在那兒住幾天。
我更加鬱悶,既然她不在,我還在家裏呆著幹嘛?
杜小夢不回來,杜娟也不回來接下來的日子就我跟我爸在一起。我們上頓吃雞蛋,下頓吃雞蛋,晚上還得吃雞蛋。別說我爸已經吃膩了,就是我自己,也吃的夠了。
我爸發脾氣,說你再搞這麼多雞蛋我就打爛你的手!握我白了他一眼,說雞蛋是我買的,又沒花你的錢,你激動毛啊?大不了將雞蛋丟在垃圾桶算了。
我爸哪裏舍得浪費?他氣呼呼地一聲不吭,過了很久才想起錢的事,問我哪裏來的錢。我說是詩詞大賽的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