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唯一信念。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就那麼一動不動高高在上地坐在那裏,仿佛無情地看著他在地上苟延殘喘。隻是他知道她的心在疼,在為他疼,陽光下的淚水那麼清晰地從她眼角滾落,刺痛了他的雙眼,仿佛一把刀剜在他的心口,無以複加的揪痛,於是再不敢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讓她在夢中也痛,那些血那些身體的痛便悉數吞下,隻想到她身邊摟著她為她擦幹眼角的淚水。
沒有了他的聲音和氣息,她沉睡的臉不再平靜,有些慌張和無措,仿佛被遺棄的小孩到處尋找歸處,好像經過了天大的努力仍然無法擺脫混沌,眉頭慢慢糾結,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痕跡,泫然欲泣的表情,那般委屈。
她的情緒她的怒她的委屈全數落入他的眼,他心疼地快要窒息,竟是從地上掙紮起來,衝破拳林把她緊緊抱進懷裏,親吻她的額頭,努力平複微弱的氣息,柔聲安慰,吻幹她的淚,她這才舒展了眉宇,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裏。
還是被挾持回了國內,葉建雄以綁架罪起訴他,他自是不在乎牢獄之災,隻是接受審判之前,他隻求能再給他喚醒子初的最後機會。兩個同樣愛護子初的男人在較量,隻是誰勝誰負難下定論,葉建雄沒給他任何接近子初的機會,他依舊每天在門外守候,直到他再也沒能力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上了各大報紙頭條,作為新婚不久的影後的丈夫,車禍,躺在ICU監護室生死不明。醫生透露傷勢極重,很有可能拋下蘇韻薇母子離世,影迷們深表同情,把所有的祈禱都給了他……
子初的專職護理有兩個,其中一個便是蘇韻薇的影迷,給子初胃腸道營養的時間,她們又談論起此事。
“聽說任希野今天早上又搶救了一次,凶險地很,醫生都建議放棄了,說救活可能也是植物人,可蘇韻薇一直不放棄,醫生也沒辦法,不過看樣子也是在耗。”
“蘇韻薇真可憐,大家都以為她嫁了個好男人,結果孩子還沒出生丈夫就死了,她可怎麼活呀?”
“什麼怎麼活?你沒聽說嗎?任希野不僅把星皇買下來送給她,而且現在希野集團基本上都被他挪空了,加上先前買星皇的股份,現在希野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在星皇,沒了老公她也能活得比誰都好!真羨慕,要是我能遇到這麼好的男人就好了……”
夜深人靜,除了躺在床上的子初,兩個護士已經離開,卻留下久久不息的聲音在病房盤旋。淚水從眼角滑落,昏暗中那雙眼睛睜開了……
她的耳畔一直回響著那些話,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機械地掀開被子赤足下床,木靈般失神地往ICU的方向走去。推開門,病房裏的機器嘀嘀地響著,無數管子□他包裹著許許多多繃帶的身體。
她機械地走過去,目光空洞,久久不能聚焦,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句近乎僵硬的軀體,依舊不能理解。等到終於看清了青青紫紫的麵容,於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天旋地轉,那種絕望的悲鳴一如三年前他死去那會兒,隻是這次,有一雙溫暖的手將她緊緊抱住。
她全身僵直,感受著背部的溫度,一時忘記哭泣。極慢地抬起頭,生怕稍大的動靜就會破碎了這種觸♪感,透過淚水,目光所及,他正疼惜眷戀地看著她,淚流,淚水消失在包裹他頭圍的紗布裏。
“子初……”他叫。
她全身一震,落淚,重新站起身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再無半點溫度。向後倒退幾步,漠視著他的慌亂,麻木地看著他拔掉身上的管子,卻不見半點血漬。
然後,轉身,離開,沒有任何感情的腳步。手臂被拉住,急轉,撞進一個慌亂緊張的懷抱,越收越緊的手臂都在彰顯這個男人的恐懼。
許久,得不到回應,懷裏的她木訥地任由他抱著。他焦急地捧起她的臉,她的眼睛空靈渙散,驚嚇了他。他早已亂了方寸,銜著她的唇用力親吻,沒有章法。
他說:“子初,說話!”聲音那麼害怕,那麼嘶啞,低沉渾重的大提琴音早已無法拚湊,她仿佛感覺不到。
她終於有了動靜,卻是掙開他,轉身決絕地離開。被他從身後抱住,轉過她的臉頰,鋪天蓋地的吻席卷而來,帶著他獨有的薄荷氣息。唇齒之間,他早已攻池掠地,掠奪她口腔中少有的氧氣,她感受著他需要安撫的急切,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讓她握著他的心跳,撞得她手心生疼。
他在逼她,他還在逼她!
使出全身氣力狠狠推開他,一路委屈而逃。冰冷的光腳跑過走廊,不停地奔跑,隻有一個信念再不想看見他!卻是在醫院的草坪上被他攔下,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裏,顫唞,任她怎麼掙紮絲毫不鬆手。
她拳打腳踢,用力撕咬,怒不可遏大聲咆哮發泄:“裝病怎麼了?憑什麼要我讓她?!憑什麼?我拿自己做賭有什麼錯?仔仔也要爸爸,我憑什麼要放你去做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爸爸?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你的錯!!為什麼要死?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忘記我?!我痛苦我難過憑什麼要放你去安逸?我沒那麼大方!我從來都沒那麼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