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深切追憶往昔對紀曉芙的疼愛和殷殷寄望,說得動情動禮,再加上紀曉芙這幾年在楊逍那裏,再快活也是籠中的快活。
於是,回憶起往昔嚴師的溺愛,紀曉芙深悔之情滿溢與胸,再加上見滅絕斜躺在塌上,氣弱如此,這個峨眉昔日最得滅絕寵愛的弟子,真是感到心若刀絞,除了伏地而哭,竟然說不出二話。
待雙方情緒都漸漸平複,滅絕緊執紀曉芙之手,倚天劍遞在她手上,竟然是要傳她掌門之位。
紀曉芙大驚,想過千萬種見到滅絕的場景,想到千萬種見麵後會發生的可能,卻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情況。
她目光左右一探,見丁敏君等人雖眼圈紅著陪哭了一陣,卻並無一人表現出驚訝錯意的神情。紀曉芙冷靜下來,便覺得此事有些不對。
便遲疑的不肯接受這象征峨眉掌門聲譽的倚天寶劍。
隻是她這番重回師門,驚訝、感動、傷心、悔意等種種情緒一湧而上,頭腦混亂、一時間理不出半點清明的思緒。
而一旁的滅絕見她遲疑,鬆開她的手,再次詢問:“曉芙,我已撐不了多久,這掌門之位你不接,我也可傳給敏君,但如此一來,你百年之後,莫到地下來見我或諸位祖師!也莫跟你爹講,你再次的置師門的危難與不顧!”
滅絕這話說得可是極重,雖這異世來的紀曉芙不相信這神鬼之說,但人生情感,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決斷至極了。
她喃喃的說:“師父,莫逼我。讓我好好想想。”
滅絕不再多說,揮手讓眾人出去,在門外候著,隻餘丁敏君等四五位最受器重的弟子在身旁。
時間流逝,靜默不語,紀曉芙卻閉目如入定。滅絕也閉眼斜躺,兩人不再說話,室內的幾位峨眉弟子也自然大氣不喘的候在一旁。
等待的時間是極其難過的。就在丁敏君覺得自己的神經就快被崩斷的時候,滅絕開口說話了。
“怎麼,想好了沒有?”滅絕語氣幽弱,不帶悲喜,“你的師姐妹還待下葬,你速決斷吧。”
紀曉芙抬起頭,跪行到滅絕榻前,柔聲說道:“就算我離開師門,你也永遠是我的師父,峨眉也永遠是我曾經的家。但是……”紀曉芙頓了一下,接著說:“傳我掌門之位,無論眾位師姐妹是否心服,在江湖上,我以往的劣跡……都不足以服眾,峨眉會因此蒙羞,這樣的情況,曉芙又如何能統禦全派的人心走向,如何能光大峨眉?”
紀曉芙這一番話下來,句句在理,聽得室內幾位峨眉弟子不由得動容,不由得懷疑起師父之前的決定,和告訴她們的真正理由。
見滅絕不語,紀曉芙以為她已經被說服,正在重新思考。嗬,定是師父病危,卻掛念著對我成為掌門的期望,才做出這樣有些糊塗的決定吧。
紀曉芙心裏轉過這樣的念頭,然後對於自己當年的斷然出走,雖不悔當時的決定,卻也滿心有愧疚之感。
“何況現在峨眉的情況如此危急,師父立曉芙為掌門之意,曉芙自然很是明白……若峨眉需要,我紀曉芙願傾全力,絕不藏私!此心青天可鑒,若有半句虛假……”
紀曉芙鄭重起誓,卻不料滅絕突然厲聲的問道:“紀曉芙,你是在怨我五年前那一掌嗎?”
紀曉芙訝然了一下,然後緩緩搖頭,說道:“當年雖不能全身心的侍奉師父,以全師門之恩。但曉芙當年的決定,也有自己非如此不可的理由。雖這些年來深感愧對師父的教導和期望,但說出的誓言,豈能如小人般反複,一再更改?”
紀曉芙語音沉穩堅定,繼續說道:“師門此次無妄之災,曉芙定當全力斡旋。但這掌門之位,實在是無法愧當。”
無妄之災這幾個字,聽在滅絕耳裏,刺耳得很。她知道這昔日的愛徒在諷刺她,因與明教和明教楊逍的私怨極深,一心報仇才引來的滅門之禍。
於是咬牙左手抽出倚天劍,便往自己的右掌上砍去。口裏同時大聲的喝到:“那我就先還你這一掌之怨!”
倚天劍何等鋒利,就算紀曉芙和丁敏君等人慌忙來搶,才駕住了下落之勢。
但是劍已入骨半分。
血噴湧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