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地聲音,她今生今世也聽不到了。
璿璣把盒子輕輕合上。默默無言。禹司鳳笑道:“也是時候了,咱們走吧。”
璿璣趕緊點頭,抬手就要把蓋頭放下來,繼續做她嬌羞的新娘子,禹司鳳哈哈一笑:“不用啦!蒙著臉,我還怎樣看你?”
他握住璿璣的手,走出大廳,彼時天色已暗,夕陽隻殘留一點餘暉,何丹萍急忙吩咐弟子們點亮燈籠。禹司鳳搖頭道:“不用。”
話音一落,眾人隻覺眼前突然一亮,像是平地裏升出七八顆大太陽,灼灼其華,不可逼視,從地上縱身而起,在半空中閃爍搖曳。再定睛一看,隻見空中停著一架朱紅色的長車,繡幔流蘇,隨風颯颯作響,而車周圍飛翔著八隻金翅鳥,長頸金翅,在空中發出珠翠般的啼鳴。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雖說離澤宮諸人皆為金翅鳥妖已不是什麼秘密,但大庭廣眾之下亮出本相,果然還是驚世駭俗了,來賓中有那些古板的老頭子,早已開始議論紛紛,群情激昂。褚磊也十分意外,張口正要詢問,不防這對新人回身齊齊下拜,恭恭敬敬地對著自己夫妻倆磕了三個頭。
禹司鳳朗聲道:“嶽父,嶽母,我夫妻二人這便告辭了。”
褚磊這會才叫大驚失色,他還以為這一對新人要在少陽派逗留幾日才走,誰想剛剛成禮便要離開,做父母的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忙道:“司鳳,你們不必這麼匆忙……”
玲瓏登時哭了起來,叫道:“怎麼這樣早就走?妹妹,好歹留幾天!許多話還沒說呢!”
璿璣笑吟吟地搖了搖頭,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這裏就很好了。爹,娘,玲瓏,姐夫,大師兄……我們總還會回來地,不用擔心。”
說完轉身便走,腳步輕盈,一瞬間竟已走出大廳。眾人趕緊追上去,杜敏行神色複雜,輕輕叫了一聲:“小師妹!”
璿璣回頭對他擺了擺手,那神情,儼然是小時候的模樣,笑得沒心沒肺,無憂無慮。他心裏一酸,眼中慢慢濕了。
火,突然拔地而起,一衝數丈,好似一朵盛開的蓮花。璿璣為那火焰托著,輕飄飄地走進了長車裏。禹司鳳禦劍飛起,穿過那熊熊火焰,再現身時,已是背後金翅璀璨,奪人神魂。八隻金翅鳥浴火飛起,一眨眼便消失在眾人眼界中,隻殘留下瑩瑩絮絮的火光金屑,提醒著眾人方才這裏出現了多麼不可思議地美景。
禹司鳳說的一場好戲,原來是指這樣。他是妖,她是修羅,誰也不顧忌這身份,大大方方地亮出來,這才是真正的大婚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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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三年,璿璣夫妻倆每年都要回少陽派一次,探望親人。
玲瓏的直覺出現錯誤,她生了個漂亮神氣的女兒,不是兒子。女兒八分像她,極少哭鬧。最喜歡笑嘻嘻地看著每個過來逗她玩的人。鍾敏言疼得一塌糊塗
不能把寶貝含在嘴裏。禹司鳳替孩子取名:鍾雯君。又生了一個兒子,取名:鍾熹君。
三年之後,禹司鳳將離澤宮宮主之位傳給唐長老,自己帶著璿璣,兩袖清風,身無外物,離開了離澤宮。漂洋過海,起初還互通音訊,漸漸便沒有了任何消息,一晃眼就是四年過去了。
某年某月某日,海外某國某鎮正是風和日麗地好天氣,禹司鳳關了藥鋪的門,和璿璣兩人把藥材鋪在竹席上晾幹暴曬。白猿在屋頂上吱呀呀地笑,也不知抓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笑得開心無比。藥草剛曬了一半,璿璣就懶得動彈了,身子一歪,幹脆躺在竹席上曬太陽。周身暖洋洋地,隻想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