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從裏麵殺了出來,如此腹背受敵,兩麵夾攻,陳燕二王自然敗了。
而且敗得大快人心,百姓們爭相出來迎接靖帝大軍進城。
司湛穿著一身紅底淡黃團龍窄袖衫,同一身鳳冠霞帔的寧婉婉一起高坐在龍椅上,俯視著大殿內跪著的廢太子司易和淩梓如。
經過一年的囚禁,司易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往日風采早已不在,雙眸也已失去了光芒,頹然地跪在那裏,回汴都之後,寧婉婉聽說韶音受不住冷宮淒清,懸梁自盡了。
淩梓如大概是身受催命蠱的緣故,整個人蒼老的如同七老八十的老嫗,滿臉皺皮,白發蒼蒼,身形佝僂,形銷骨立,甚是嚇人。
“淩梓如,你千防萬防,到底還是防不住秦素纓的兒子坐上這龍椅罷?”司湛冷笑著問。
淩梓如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說話,成王敗寇,她認了。
寧婉婉看著司易,心下終歸不忍,扭頭對司湛道:“湛哥哥,還是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司湛抓住龍椅扶手的手緊了鬆,鬆了緊,可見他恨此二人恨得緊,最終,他閉上眼睛喊了一聲:“來人,賜酒。”
禦前大監萬順忙端著兩盤鳩毒之酒奉上。
司易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喝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寶座上的寧婉婉,最後一仰頭,悶了。
淩梓如看著酒杯良久,直到身邊的司易嘭地一下倒下,她才顫著手端起酒杯,慢慢喝完,杯幹毒發,仰麵倒地,臨死之前,終是閉上眼睛。
聽說韓淑雅自打潛南歸來,整日躲在相府裏不出門,大哭大鬧著說此生絕不嫁人,還說韓相要是敢逼她,她就剪了頭發去尼姑庵裏做尼姑去,最終韓相終是死了逼韓淑雅嫁給司湛為妃的想法。
坤寧殿。
一襲鳳袍的寧婉婉抱著長安哄了哄,長安突然大哭了起來,奶娘趕緊接在手裏哄,可是卻怎麼都哄不好。
寧婉婉心疼地望著長安,淚盈於眶地再次抱過長安親了親,長安這才停止了哭泣,可是小手卻在半空中胡亂地抓了起來,寧婉婉伸手勾住長安的手指,長安抓住她的手指後便安心的睡了過去。
垂眸看著小小的長安可愛的睡容,寧婉婉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旋即又平了下來,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
拂衣怕累著了寧婉婉,忙道:“娘娘,還是奴婢來吧。”
寧婉婉卻看著長安,目光柔和又心疼地說:“就讓我多抱一會兒。”
拂衣見寧婉婉與小太子一副難舍難分地模樣,打趣道:“娘娘這是怎地,隻和太子殿下分開一小會兒就跟個生離死別似的。”說完之後發現自己失了口,說了不吉利的話,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了兩下,“娘娘恕罪,奴婢說錯話了。”
寧婉婉淡淡笑了一下,將長安交給拂衣,吩咐著:“近日陛下事務繁忙,經常夜宿在福寧殿,你將長安帶下去,和沾香一起陪著他,今夜陛下會來坤寧殿,本宮不希望有人來打擾。”
拂衣忙笑著屈膝欠身,“奴婢知曉了。”說完,抱著長安要走,寧婉婉忽又喊了聲“慢著。”拂衣不解地轉過身,隻見寧婉婉急步上來,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長安的小臉,神色十分奇怪,拂衣正要開口詢問,寧婉婉轉身向屋內邊走便說,“去吧。”
拂衣隻好抱著長安退下去了。
是夜,寧婉婉對鏡梳妝,看著銅鏡中嬌媚的人兒發起了呆。
司湛悄無聲息地坐在她身邊,自然而然地從她手裏取過篦子替寧婉婉順著披肩長發,“婉婉,朕瞧著你坐了半晌,在想什麼呢?”
寧婉婉回過神來,轉頭看著司湛,美目流轉,莞爾輕笑,“我在想你。”
聞言,司湛鳳目柔情一蕩,順手把玩起了寧婉婉柔軟的發絲,歉意地說:“這些日子朝事繁重,是朕疏忽了……”嘴巴忽被寧婉婉的芊芊玉指壓住,寧婉婉媚眼如絲地勾著他,“什麼都別說,你隻說……今晚,我美嗎?”
麵若嬌花,唇若施脂。
寧婉婉一直是美的,可是今晚的寧婉婉讓司湛覺得有些不一樣,美的有些妖豔,帶著幾分勾魂攝魄的風情萬種,他喉頭微微一動,俯身便將寧婉婉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著鳳榻走了過去。
一夜酣戰,司湛很快睡了過去。
寧婉婉悄然起身,跪坐在司湛身邊,抬手想要去摸司湛的臉,喉間急湧出一股血腥,她急忙轉身下榻,拿下早已準備好的拂衣的衣裳換上,蒙上了麵紗。轉身欲走時,她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淚水就那麼嘩啦啦地湧了下來。
“對不起,湛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我們的孩子。”
坤寧殿的宮女早已被她支開了,隻留下外麵的三等宮人,那些宮人們見她穿著拂衣的衣服隻以為是拂衣,紛紛低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