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都是天意弄人,注定要她有一段顛沛流離的時光。

她轉身看著他說:“過去的事了,都忘了吧。”

宋開驊說:“雲依,你原諒我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彌補當年的過失。”

許雲依想了一會說:“我沒有怪你。”

所以,到現在亦談不上恨。

宋開驊頓時如釋重負:“你要不怪我,我就死都冥目了。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找你,現在終於是了了。”

許雲依在醫院呆了很長時間,一直陪著宋開驊說話。

大都是宋開驊在講,她在聽。說的都是宋家以前的事,還有她出生時宋家那段幸福的好時光。

她隻是好奇:“我媽以前什麼樣?”

宋開驊眯眼說:“她啊,真是個溫柔的好女人,連脾氣都很少發。直到你出事,她整個人因為受到刺激性情大變,常常莫明其妙的發脾氣。有的時候我勸解她,她還會跟我動手。”他感歎了聲說:“你媽這輩子不容易,真是苦了她。”

以前許雲依覺得許曼麗是這個世界上頂可憐的女人,現在發現自己的母親也不幸運。或許命運就是如此,苦的大抵都是女人。反倒是男人,所有事情都與他們脫不了幹係,最後卻總能幸免。

“我們說什麼她都聽不到了嗎?”

宋開驊說:“這些年我跟他說了太多話,但是從來都沒什麼反應。所以,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聽懂我們在說什麼。不過我還是會堅持跟她說話,或許有一天她就會醒過來呢。”

回來的路上許雲依的心裏一直很難過,不為自己不幸的這許多年,隻是想到夏子星的時候就覺得胸膛憋悶,感覺像是透不過氣來。對,她的母親叫夏子星,很美的名字。而許雲依看她現在的長相,就知道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明媚不可方物的女人。即便精神病變,眉眼間依舊充滿靈氣。

而她的長相就是隨了夏子星的。

路上給秦漠打電話說:“我正開車往回走,再有半小時就到市中心了,我們喝一杯好不好?”

“這個時候喝酒?”秦漠看了一眼天色,又問她:“心裏不痛快?”

許雲依說:“見麵跟你說。”

秦漠說:“好吧,選好地方發給我。”

許雲依答應之後掛了電話。將車開到市中心後,尋覓到地方就將地址給秦漠發了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十幾分鍾就到了。穿著輕便的休閑裝,整個人看上去玉樹臨風。

秦漠看她已經喝了兩杯,然而菜還沒有上。就說:“空腹喝酒容易醉。”

許雲依抬眸說:“我就是想讓自己喝醉。”

秦漠疼惜的看著她:“怎麼了?”他坐下來,揉了揉她的發頂,似將勇氣傳遞給她。

許雲依真是難過啊,她的母親竟然如此不幸,而她暗地裏卻恨了那個女人一把年頭,甚至詛咒過那些拋棄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今天打算原諒他們了,可是敞開心扉的結果,就是讓自己感覺痛不欲生,遠不如鐵石心腸來得舒服。”

“所以,才說多情要比無情苦呢。”

許雲依又灌了一大口啤酒說:“我媽當年因為我失蹤,精神失常了,過去的幾十年一直住在精神病院裏。過後的幾十年可以也要呆在那裏了,我竟然毀了她的一生。”

秦漠說:“不是你的錯。”

許雲依以後掩麵:“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可能是個不詳之人。”

“胡說。”秦漠即便知道她的酒量還是覺得她喝多了,伸手攬上她的肩膀拍了拍:“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不幸。你是知道的,我是貧困山區裏出來的孩子,生活都成問題。貧窮可以使人卑微,而且像傳染病一樣,真的是太可怕了。以至於很多時候我抬不起頭,但你知道,我這樣驕傲的一個人。但是自從遇到你,我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