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司或者官府文書吏員,這還是父親幾次上書,抗爭數年的結果。
我想父親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事實上他確實明白了。
聞言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高興又似乎悲哀,沉默了許久才摸著我的頭發歎了一口氣:我兒生不逢時啊,哪怕再晚生二十年,也不是當今的局麵。
我知道他的意思,女子入朝是一段很長的路,可能終其父親一生,也不能讓女子科舉入仕成為一條律法,但是二十年後父親可能成為一位權掌四海的權臣,屆時他哪怕徇私讓自己的長女入朝,也不是不能成。可是明顯不是現在。
我笑著告訴他:父親,自古但凡是大的變革,少有一代能成,需有數代人薪火相傳,才成一個新的局麵。
不論怎樣,總要一個先行者的,或許這就是我為初初的意義。
師父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父親說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既然尋得了自己的道,就該有殉道的覺悟,有幸為子為徒,那裏是生不逢時呢,明明是最好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嗯,所以是明謐最後改名林謐,承姑蘇林氏,開始她的故事。
第77章 番外二
後來
明煦是在六年後歸京的, 盛京還是那個盛京,與當年一般無二,卻是沒了曾聲名煊赫的賈王史薛家族。
黛玉才一安頓好,就尋了在京的紫鵑詢問賈府現在的住處, 卻得知已不在京的消息。
“家裏長一輩的都沒了, 老爺太太們流放在外, 早就沒了音信, 璉二奶奶也沒了,旁的走的走,散的散, 也不曉得哪裏去了。”已經梳了婦人頭的紫鵑歎氣道:“寶二爺和寶姑娘是前年走的, 家破人亡, 也不好留在這兒了, 平白的念起傷情來。這些年寶二奶奶忙著四處奔走生意, 她嫁了人, 反倒沒了諸多限製。”
黛玉其實在外就聽得了這些信兒的, 但紫鵑說的更明確些。主仆兩個說起陳年舊事便是一陣唏噓。
“我走了六年, 卻不想一回來,舊人卻是不得見了。”
“有緣總會再見的。”紫鵑也算是經過當年事了, 提起來已然十分平靜。“二姑娘早些年也沒了, 三姑娘卻還是在的, 奶奶想來是知道的。她和姑爺住在西街那塊兒, 離得不遠,奶奶回來了,三姑娘日後可就常來串門了。”
“這個我確是知曉的, 聽說她生了個女兒,比我的初初大了一歲。”這些年在外, 黛玉與探春的信件來往沒有斷,自然要更熟悉些。
“是,喚作靈姐兒的。”紫鵑顯然也與探春相熟,笑道:“不比咱們大姑娘好看,剛出生那會兒,三姑娘來尋了我幾次,每回都說女兒肖父,樣貌隨了她爹,瞧著黑了些。”
“小孩子能瞧出什麼來,長大了就好了。”黛玉沒見過探春的女兒,但這門婚事的牽線人是明煦,據他描述,是他在江南讀書時的一位同窗,出身農門,想著應該稱不上白罷。“三妹妹素來周全,估計預算著我安頓下來的時間,這才沒過來,我這就給她下帖邀她。”
黛玉白日裏才與紫鵑說過了少年時姐妹們,晚間明煦回來就又提起這事兒來。
“路途遙遠,傳信難免耽擱延誤,當年也沒能留意這個,隻怕那幾家更不好。”明煦進了屋,看見趴在小桌上玩耍的女兒,慣常要走近前抱一抱,又注意到今日喝了酒,幼兒敏[gǎn],怕熏著了她,揮揮手讓嬤嬤抱走了。
“當年賈家朝堂無人,便是犯錯,也是有限,那幾家就不一樣了,我今日同他們喝酒,席間見了一個唱曲的,說是先前也是出身侯門的,後家道中落,夫家亦淪為罪人,充了官妓。”明煦才回京,昔時舊友為他接風洗塵,慶祝歸來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