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死鬼,在唱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某個健碩而又龐大的身影‘砰’的一聲推開監牢的木門,走了進來。然而,剛踏入密室,他便一頓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隻見他懷裏抱著一大捆幹草,仔細去看...不難發現這些幹草都是經過挑揀處理的,它們十分幹燥...能夠有效去除潮濕所帶來的難耐,而光滑的表麵...和細軟的紋路,又不會令它們顯得特別堅硬。
“呦吼吼,盡管鬧,盡管叫...寒風起,刻死到!”
“我讓你閉嘴!”
大漢終於忍不住了,一聲咆哮打斷了瘋子的輕語,看來...這樣的環境多少也影響了他的心情。
這一吼,瘋子果然不再出聲。
怒目圓睜的大漢輕輕打開了關押著梅麗的牢門,帶著那一大堆幹草來到小小貓盜賊身邊。她還在睡著,呼呼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剛剛的破膽咆哮顯然也沒能將她喚回現世。洛蘭滿臉歉意,他伸出粗壯的手指...輕輕捋過梅麗額前的秀發,絲軟的發絲仿佛撓著他的心弦...這是洛蘭曾經與妹妹道晚安時常做的一個動作,現在...他仿佛從梅麗身上,看到了曾經的亡魂。他無法控製自己,他也沒有辦法忽略這個小小的貓姑娘。
但身為汙染體的他,竟也無法為她做些什麼...唯有在最後時光,讓她過的舒服一些好了。洛蘭站起身,將手中的幹草揉一揉...然後輕輕蓋在梅麗的身體上,這樣即使環境惡劣,小貓娘也能好受一些。
“呃!”
殷紅的血管正在暴漲...猩紅之力失去控製般的開始運作,這種可怕的源能粒子...會經常在不經意間湧動。
透露著絲絲紅光的粗壯手臂,蘊含著遠超凡人的恐怖力量。
但洛蘭卻一點都感受不到力量所帶來的興奮,這是詛咒...血肉詛咒,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遠在山邊的家人...凝視著梅麗緊閉的眼眸,洛蘭不禁想起了他們。曾經身為帝國秩序教團軍人的父親,視榮譽為生命。和藹慈祥的母親,總是為他和妹妹端來美味而又新鮮的牛奶...還有,那活潑可愛的妹妹。不知為什麼,洛蘭竟然在心底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一絲...長久以來都不曾有過的溫暖...這是什麼...這又該稱之為什麼?
希望...
羈絆...
洛蘭背棄了一切,他憤怒地將妹妹的死歸咎於無情的村民,歸咎於年邁的父母...他甩開母親的手臂,不再看父親一眼...就那樣離開了村子。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他們害死了妹妹嗎?
“哥哥...”
睡夢中的梅麗喃喃發出輕微的聲音,這一句不曾幻想過的親昵稱呼...讓洛蘭死寂多年的心,再一次跳動。
猩紅之力逐漸褪去,膨脹的手臂也趨於平靜...
原來,這就是詛咒的源頭...是自己內心的空虛,是自己欲望的罪惡...喚來了這股恐怖的邪惡力量。
洛蘭抬起頭,卻驚訝地發現隔壁牢房裏的那個瘋子...竟然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準確的說,那家夥的目光,是在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臂。隻見那蒼老的可憐人突然手腳並用地爬了過來,他伸出手指...顫抖著點向洛蘭遊走著紅絲的強壯手臂。瘦削而幹裂的麵容充滿了由恐懼所帶來的扭曲,他正在吐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