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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封與嬋菡

帝後病重。各國都派親貴去雍城探望,尹侯也派當時還是太子的尹封去了雍城。

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尹封下了馬,在一家館舍前避雨。他抬頭觀天,濃墨色的雲重重浮在半空,這雨至少要到明日才能停下吧?尹封心想。

他抬腳進了館舍準備先住一宿第二日再做打算,沒走幾步,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尹封步子一頓,回頭看了一眼。

幾匹快馬載著幾個壯漢瞬間就到了眼前,尹封觀其著裝猜想是朝中侍衛。

幾個侍衛利落的下了馬,其中一名侍衛迅速從背上解下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皺眉道:“全濕了!”

尹封掃了一眼,是人參之類的藥材!

一個侍衛建議道:“先進去用火烘一烘吧!”幾個人快步進了館舍。

尹封望了望遠處,隻見樹木、屋舍全部蒙在一片灰蒙蒙的煙霧中,雨更大了。他轉身進了館舍,他先讓侍從打來水沐浴了一番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才進了堂上準備用些膳食。

這座館舍位於幾個小國的交叉口,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再加上此時又正值春天,往來的行人頻繁,因此,在館舍裏避雨的人很多。

尹封放眼望去,堂上已有些擁擠。

他在牆角邊一張還空著的案前坐了下去,侍從已去傳膳。尹封一邊等著一邊抬眼隨意的往四處掃了掃,忽然發現不遠處一人臉頰消瘦,肌膚微黑。尹封微訝,他與曾與那人有過一麵之緣,他名叫樸卓,是朝中一名大夫的公子。

樸卓顯然也發現了尹封,兩人互相見禮之後聊了起來。

樸卓道:“太子怎麼會在這裏?”

尹封回答道:“封奉父親之命,去帝畿探望帝後,正準備回國!”

樸卓點點頭。

尹封又問道:“公子為何在這裏?”

樸卓回答:“家母染疾,卓正打算去嬋國求一味藥材!”

尹封點頭道:“公子甚孝順!”

樸卓微笑。

兩人用完膳後一起走出堂站在廊上向遠處觀望,墨黑色的烏雲連成一片盤橫在天空正中。

樸卓道:“看來要到明日才能啟程!”

尹封道:“封亦打算明日再走。

樸卓想了想道:“從此處出發,往左不到一日便是嬋國境內,太子不如去嬋國遊曆幾日,看

看嬋國的人土風情再回國,去的路上正好有卓作伴。”

尹封略一思索,岔道口往右的方向通往尹國,快馬兩天就能趕到,他也不急著回國,順道去嬋國遊曆幾天也不錯。於是笑道:“就如公子所言!”

翌日清晨,雨果然停了,天空一片清澄,尹封和樸卓早早啟程上了路。

沒一會兒太陽就出來了,萬道陽光灑向樹林、農田、湖泊,天氣在一瞬間變得十分明媚。

尹封和樸卓的坐騎大約是受了天氣的影響顯得精神格外抖擻,跑起來像飛一樣,日落時分,他們已經到了嬋國都城。

兩人拜會了嬋國大夫,被安排宿在專管接待的行館中,第二日去再去見國君。

開朝之初,嬋國先祖嬋朽憑借精湛的醫術在帝前立下汗馬功勞,待諸事落定,天子大封天下時,便將嬋地封給了嬋朽,並賜伯爵。嬋地雖不廣,然而臨山靠水,是一處種藥材的好地。經過幾代國君的苦心經營,嬋國越來越強盛,每年進貢給天子的名貴的藥材也越來越多,深受天子好評,在諸國中的地位明顯上升。

翌日午時,國君嬋伯和太子嬋逸在正殿接見了他們。

國君嬋伯年逾五十,鬢間微染白霜,麵色不算冷峻,略顯溫和。

嬋逸年紀和尹封差不了多少,氣宇高華,俊美出塵。

堂上設了宴席,待眾人落座後,樸卓客氣了幾句便開門見山的說了自己的來意:求取木人參。

嬋伯略帶遺憾的道:“公子來晚了,前兩日天子派人來取木人參,嬋國已經將最後的兩支都奉上去了。”

樸卓聞言冷笑道:“國君莫不是覺得樸卓人微言輕,不欲相予?”

尹封微訝,這兩日他與樸卓交談隻覺得他性格頗有些偏執,卻沒想到會偏激至此。

嬋伯麵色不虞,正欲開口,蕭逸率先道:“公子此言差異,公子之父位列天子朝堂,為天子排憂解難造福百姓,公子之言怎會是人微言輕?公子向嬋國求助,逸與父親都覺得十分榮幸,然而木人參種植不易,產量有限,確實已經全部上貢給帝後了,所以請公子務必諒解!”

盡管樸卓出言不遜,嬋逸卻毫不動怒並十分誠懇的做了解釋,尹封暗暗在心底佩服其胸襟廣闊。

樸卓顯然毫不領情,沉著臉道:“看來你們真是不給了?”

見樸卓如此不識好歹,嬋逸早已失去了耐性:“既沒有,當然無可奉送!”

尹封忍不住勸道:“公子何必動怒?依封愚見,國君與太子所述均是實情,公子倒不如請令尊向天子求取一些?”

樸卓卻對尹封道:“太子不必替他們說話!”

他猛然起身,眼光從嬋伯身上掃至嬋逸,冷冷的說道:“樸卓告辭”,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