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虛無不表示不存在。
肉體是皮囊,是盛魂之器。媽媽和常穀主都說過類似的話。既然需要器皿,那肯定是存在的吧?
那些死去的人,靈魂失卻了錨定的依歸,便會從此歸去。去了那邊之後又怎麼樣了?若是有一天自己死了,是不是也會去到“門”那邊?
伍暖馨的思緒又回到“門”的那邊,門的那邊肯定不是絕對的虛無,伍暖馨總感覺那邊有些什麼,難以名狀不可描述,覺得那邊是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渴望過來,望著這邊,越靠越近。
伍暖馨的思緒一回到“門”上,便不由自主地向“門”靠近。她感受到“門”那邊有一雙眼越來越近,不像其他的,這雙眼裏的渴望,讓她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又向那邊靠近,卻突地又被一股力道拉了回來。
伍暖馨清醒了,睜開眼,看到哥哥關切的臉龐。蘇千葉護在一邊,真氣外放,隔絕外人的神識察探。
伍暖馨想起內在的另一個魂,明白一定是她拉回了自己。剛才暈過去了麼?伍暖馨勉力扭頭望向擂台,問:“結束了?”
李魚柔聲道:“結束了。我背你回去,講解咱們不聽了,回頭讓狗四講也一樣。”說著蹲下身子弓著背,蘇千葉扶著暖馨趴上去。
伍暖馨甚至連回頭看看擂台的力氣都沒有,便聽見哥哥說:“你們在這聽講解吧,我直接回家就是。”
試煉場人滿為患,劍院裏卻是靜悄悄的,陽光暖烘烘的,曬在身上很舒服。
伍暖馨看不出時辰,不知道比試了多久,卻也想得到必定十分精彩,所以大家才留在試煉場,不肯錯過賽後講解。
“誰贏了?”伍暖馨弱弱問道。
“又是龍脊山。”李魚對這結果很不滿意。
伍暖馨好可惜地說道:“巒山的那個張鶴靈看上去很厲害啊,怎麼還輸了?”
“龍脊山的宋遜更厲害。”難得伍暖馨想說話,李魚耐著性子陪她,又說道,“連喬橋都說,很可能打不過他。”
伍暖馨安慰道:“喬橋還小,過兩年就打得過了。”
李魚笑了笑:“狗四也這麼說,但喬橋說,敵人不可能等我們長大。”
“啊,那怎麼辦?”伍暖馨渾身沒力,說話也費勁,卻因為剛曆險境,不肯輕易睡去。
李魚笑道:“打不贏也要打。這也是喬橋說的。”
伍暖馨笑了:“大個子好有幹勁。”
李魚嗯嗯兩聲,又說:“放心吧,後麵還有狗四呢。你想啊,雲淵閣的黎羊都拿他沒辦法的,黎羊最少也該有結丹境界吧?我認為可能還不至,總覺得他應該和我們秦長老差不太多才合理。”
伍暖馨眯著眼俯在哥哥背上不作聲,李魚便一直碎語閑言地說著。
劍院難得有這樣靜謐的時候,兄妹倆走在暖陽下的石板路上,自有一番歲月靜好的美感。兩個小家夥對此渾若未覺,卻讓後來人深有觸動。
身後有人!
伍暖馨忽地睜開雙眼,李魚也立時察覺。
扭頭看去,吳鉤施施然緊隨他們身後,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在光天化日之下,依舊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