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帶到這個瘦小男人身上。
他挪動身體,挺挺肩膀,整個人仿佛瞬間從陰影走進了光明。他睜開眼,眸子裏仿佛點著兩盞燭火。可他扭頭對望齊掌院,卻沒說話。
“常老鬼,收拾這種小鬼,你最拿手,我看老錢也不能真下場揍他,要不······勞動你幫忙問問?”
齊掌院笑談,顯得很客氣,這瘦小男人靜等齊掌院說完,向後招了招手,身子又縮進圈椅中。他身後的瘦小青年躬身走上前,才走到殿心,李魚頓時覺得他一身陰氣森森,讓人極不舒服。
讓這麼個人來問訊郭敦厚,場下頓時不隻李魚一個人擔心。
瘦小青年似乎有點怯,才抬頭就迎上場外諸人的目光,趕緊又把頭低下。他走近郭敦厚一步,郭敦厚驚恐地盯著他,嚇得後退一步。
瘦小青年又走近一步,忽然殿上人影一閃。郭教習娘子衝到殿心,將兒子護在身後。
瘦小青年愕然,回頭看圈椅中的瘦小男人。
既然幹娘出手,李魚就放心了。
幹娘果然豪氣蓋雲,怒目掃過殿上諸多尊長:“錢長老,掌院,常穀主,你們到底想對孩子做什麼,問個話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我們家小子平常是皮了點,拿了你的核桃,孩子也認了不是?這個什麼生瓜鼎,要真不是我家敦厚拿的,那又怎麼說?”
有老娘撐腰,小胖子頓時膽壯,不住點頭,仿佛對老娘的表現很是讚賞。
“就是就是,老錢也真是的,那個鼎你也用不上嘛,當初放我哪裏多好,我還能多煉出幾枚極品玄丹來。你看你小氣吧啦的,硬要搶回去,現在丟了吧?自己不收好還賴到孩子身上······”丹砂院的文院長是看熱鬧不怕事大,心裏正懷恨錢長老強硬收回寶鼎,借機煽風點火。
錢長老氣得夠嗆,也不理會文院長挑撥,煩躁地揮揮手:“小阮你不要急嘛,你這兒子也是皮得沒邊了,不早點治治還不飛上天?事情問清楚了就好,你莫急,莫急······”
錢胖子說話越來越柔,話音越來越低。郭娘子卻怒容不改,擺明蠻不講理。錢長老話沒講完,先頹了一半。
郭娘子又望向齊掌院,齊掌院坐正了,問:“阮師妹,你說怎麼辦?就這樣算了?”
“怎麼能就這樣算了?敦厚都說了不是他拿的了!把我兒子嚇到了,這個怎麼說?”老娘氣壯山河,郭敦厚猛點頭。
“就不該問問清楚?”齊掌院氣苦。
“不是已經問過了?還想怎麼問?”郭教習娘子不依。
齊掌院皺起眉頭,有點不悅道:“你不要鬧,你看在殿上,可有人要故意為難這混小子?這事不問清楚是不行的,你先一邊候著!”
“可你們嚇到孩子了怎麼辦?”說著她示意不遠處站著的,正無所適從的瘦小青年。
殿上諸多目光有集中到自己身上,瘦小青年顯得局促不安。
“小郭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啊。沒想到你這蠢小子,還真把人家花兒一般的姑娘給哄上手了,哈······兒子都這麼大了······哈哈。”圈椅中的瘦小男人終於發出幽幽的聲音,話來得有點突兀,顯然是對郭飛說的,聲音很低,卻使得大殿頓時靜得落針可聞,“放心吧,用個小小的惑魂術就可以了。沒有損傷的。”
此時郭飛已來到妻子身後。妻子回頭看丈夫,郭飛安慰地點點頭。
瘦小青年頓時有了主心骨,見攔他的女人讓開,又向郭敦厚走近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