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魚、郭敦厚、伍暖馨——身體太弱——三個靈性非常的娃娃,居然有兩個學不得道法,倒是件讓蘇千葉覺得很意外的事。
蘇千葉有一部內功心法《無翳經》,是一部曠世奇書,蘇千葉武技不如哥哥蘇千陽,是因為他對競技搏殺毫無興趣,隻修行《無翳經》伐骨洗髓,對於各種劍法武技,興致懶懶。
自從知道伍暖馨和郭敦厚學不得道法,也不點破,每日依舊教他們練功運氣。練得累了,就叫他們死記硬背《無翳經》。
伍暖馨學不得道法,倒不是跟郭敦厚一樣五靈阻滯,隻是因為體質太弱,而且病症特殊,如果她運用靈力,造成靈力消耗,身體就壓製不住寒症,病症就會發作。另外,如果她修行漸強,那麼體內靈力也會變強,血寒之症本來就是由骨血而發,生命靈力越強,寒症就越厲害。說起來,怎麼弄都會很危險。就是這情況,讓黃三兩縛手縛腳好幾年。唯一的法子就是讓小丫頭體內保持微妙的平衡,既不讓生命力強盛,又不讓它太弱,隻讓它勉強能壓住寒症,但是又不比寒症強太多。
黃三兩早給伍暖馨看過,小丫頭屬性為水,水靈精純,隻是不能修行,為之奈何。
不管怎麼說,三個小鬼在對真相無知的快樂中,愉快地成長。
李魚每天都去劍院,學了不少新鮮玩意,晚上回來就跟玉娘炫耀。玉娘自從停了豆腐作坊,生活清閑許多。平日裏侍弄花草,練習箏曲,偶爾釀酒,做一些農家糕點。日子輕鬆愉悅,光陰也就流逝得快。
轉眼又到新年的三月,鏡湖邊草綠花紅,春意盎然。
鏡湖劍院人馬喧囂,往來如織。先是接待選拔每年的入學新生,爾後又是學員晉級考,再然後,外事部又要安排外派學員外出執勤。整個三月,鏡湖劍院的教習們個個無暇分身。
其中最忙最頭痛的,當屬十二大一品教習之一郭飛。劍院事物他倒是安排得有條不紊,他頭痛的是他的寶貝兒子。
眼看著郭敦厚就要入學,可他五行阻滯,修習五行道術都不合適。原本隻拿“適合習武”這個理由哄騙兒子,可郭敦厚日日跟學院裏的學生一起,想要繼續隱瞞,怕是不可能。昨日,郭飛就被兒子問到:“‘行屍’是個什麼東西?”
郭飛第一反應是裝著沒聽見,等兒子問第二次,他裝著沒聽清。郭敦厚問第三句,郭飛故作暴躁:“正忙著呢,一邊玩去!”
“行屍”是什麼?它不是“行屍走肉”裏麵那個“行屍”,它用來指修道之人時,是五行阻滯的人的代名詞,意思就是說這人雖有髒腑經脈,卻是五靈不通,跟那行屍走肉無異。
郭飛一時想不出好話來騙兒子,又不能說真話讓兒子傷心。隻得胡亂發火,暫時躲過一問。雖然躲過了一時,卻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郭飛很頭痛。擺在兒子麵的,似乎隻有一條路走,就是練武,不過看兒子這架勢這體格······嗯,倒真是個練武的料子,隻是兒子太懶,想練武,隻怕·····當然,人太懶,修道也成不了氣候,可畢竟是自己不願意學不肯吃苦,跟天生不行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道理跟人天生長得醜與不願意打扮的區別一樣,郭飛當然是懂的。
兒子真要學不成道術,郭飛也希望是兒子懶得打扮,而不願讓兒子覺得自己天生奇醜,因而自卑。
所以,這一年的三月,伍進軒被郭飛逼著做了一件別扭事。
在一次“偶然”和郭敦厚擦身而過的時候,伍進軒突然叫住郭敦厚,抓住郭敦厚兩肩,用一種介於驚訝和驚喜之間的眼神盯了郭敦厚半晌。郭敦厚不解,伍進軒抓住小胖子一頓亂捏,然後萬分驚喜地讚歎:“呀!敦厚,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根骨絕佳,資質卓絕,真正是練武的曠世奇才啊!”
然後一連串讚歎不要錢一般甩出來,郭敦厚聽明白意思,剛開始還繃著臉裝矜持,伍進軒多誇了兩句,終究沒能繃得住,咧開嘴樂開了花。
可能伍進軒也看不爽郭敦厚毫不掩飾的得意樣子,臨分開時候,揪著胖子的臉補充誇了一句:“就這臉皮,將來成就還不比你爹強十倍?”
伍進軒做這事,還真是違心了。不過他終究還是配合郭飛演出了一把。因為跟郭飛有同樣的頭痛病。
伍暖馨也練不了道術,甚至更差,連武功都不能費心去練,隻要覺得累,就要停下休息。
伍進軒能理解郭飛的心情,卻不知道郭飛能不能理解伍進軒的心情。對於伍進軒擔心的事情,郭飛的頭痛,根本就不算個問題。
過了兩天,郭飛又找了蘇千葉。蘇千葉聽完就滿口答應。
於是郭敦厚在遭遇伍進軒之後,又遭遇了蘇千葉。郭飛不清楚蘇千葉是怎麼演的,反正接下來幾天,兒子神采飛揚。想來蘇千葉的表演藝術必然遠勝伍進軒。
兩場表演的效果之好,遠超郭飛預期。之後的好多年,郭敦厚覺得自己資質可能並非自認為的那麼好時,都沒懷疑過這兩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