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內院來的醫師,小玉憂心未解。
上午去淩雲殿,最緊要是找黃三兩長老給暖馨治病。
黃三兩不在,內院守殿弟子認識小玉,又跟伍教習夫婦相熟,幫忙找了黃三兩的弟子;還有就是找龍聽風,或許他會有辦法,就算不能幫忙治療暖馨,他也會知道該怎麼辦。守殿弟子告訴小玉,龍師兄閉關了,雲巢幻境,一時之間找不到,唯一能幫她做的是一旦在內院見到他,會立馬通知他。
小玉無法,萬分淒惶的回來等醫師,好在醫師很快就到了。來的是黃三兩最傑出的弟子,隻是,血寒之症讓師父都一籌莫展,弟子更是束手無策。為小暖馨施了三回回春術,再沒有更好的法子,隻好回去再查典籍。
回春術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原本小暖馨氣息微弱幾近於無,醫師施為一次,暖馨似乎就恢複一點,身體也不似向前那般冰冷。隻是片刻過後,小娃娃身體又漸漸轉冷,氣息漸漸變弱,好在醫師正在研究那續命水晶尚未離開,再次施術,依然隻能保得片刻。如是再三,醫師也頹然。
醫師離開時說過,這方水晶尚可為小孩保得幾日性命,他回去必定盡心找尋方法施救,也會盡快尋師父過來救治。不論如何,明日必然再來看望。
醫師如此保證,小玉稍稍放心。看看暖馨,無聲無息地躺在搖籃裏,聽醫師說,這不是睡覺,而是生命自我保護的一種狀態,當人太過痛苦或者是太過虛弱,會陷入深度的沉眠,能減輕痛苦,也可減少生命力的消耗。
暖馨搖籃裏的熱水瓶小玉已經拿出來了,醫師說不穩定的溫度變化會使水晶內的生命力加速流失和消耗,這也是為什麼近日水晶內生命力消耗得比預期快很多的原因。沒有了熱水瓶,小暖馨會更難受些,卻因此換得更多的時間,得救的可能性也多上一分。
一切還得等伍教習和柳姐姐回來,看看他們尋找到的寶物能否有效。
小玉憂心地想著暖馨的事,木盆裏的小李魚又哭了,小玉才想起來早上喂過之後,還沒給小魚喂第二餐。趕緊拿出郭教習夫人派人送來的奶瓶,給孩子喂奶。
喂完奶,想起屋邊圈起來的兩頭奶羊還沒喂,又趕著去喂羊。
喂完羊,日頭已經偏西,小玉在灶房裏的小板凳上坐下,搖籃就在身邊。看看搖籃裏的女孩兒,也不能明白這可憐的孩子現在在受著怎樣的痛苦,沉眠有若身死,這狀態絕對不能單純以睡眠來形容,冷冷的氣息讓坐在邊上的小玉也覺得麵上有點微涼。
有一刹那,小玉心內一片空白,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既不擔憂也不心痛,就是什麼都沒有。或許這也是人的自我保護,讓她能得片刻的休息,能有片刻逃離這無力無依的絕望處境。
小玉太累了,連日來不曾好好休息過,早上醒來就忙,上午一口氣奔上升仙階也不是她平時能輕易做到的。現在好不容易歇下來,虛脫得差點栽倒在灶膛邊,才突然驚醒,恢複意識,想到自己還不能逃避,還有兩個孩子需要自己。掙紮著想要起來,居然使不出力氣,才想起來昨天夜裏之後,自己粒米未進。
稍坐片刻,積蓄了一點力氣,起來想給自己弄點吃的。走到櫥櫃邊,發現飯鍋邊有個小陶罐子,揭開來,裏麵是一罐滿滿的牛骨湯。小玉笑了。這一定是跳子早上送來的,還沒來得及跟自己說就被自己派去淩雲殿找人了,從升仙階下來正中午,自己直接打發他回家去了。
小玉把小陶罐放到灶上,取來一個長勺,骨頭湯還未溫熱,就開始邊吃邊等。
牛骨湯美味,吃到三分之一,骨湯就已經燙了。慢慢吃完一整罐湯,感覺身上又恢複了三分力氣,此時,天全黑了。小玉振作精神,為小暖馨掩好被角,再給兒子喂一回奶,點上油燈,為明天的豆腐做準備。
六升黃豆破好殼,再用井水浸好,夜已經深了。
一直沒聽見暖馨的哭聲,兒子也睡得很安穩。小玉準備再望一望孩子,給兒子把完尿就睡覺。暖馨就隻早上吃了點東西,下午醫師在的時候吃過一回奶,現在本應該也喂一回的。隻是現在她沉睡不醒,根本無法喂食,隻有等半夜她餓醒了再說。之前這麼多天,也都是孩子隨時醒來,自己隨時起來。
房間裏燈光昏黃,勞累了一整天,小玉困乏不堪。把暖馨的繈褓從搖籃裏抱出來放到床上,把小魚放進搖籃裏,讓搖籃靠著床。以往都是讓暖馨睡搖籃,自己帶著兒子睡床,因為暖馨發冷,怕凍著兒子,所以讓暖馨自個兒睡搖籃。但是今天那醫師說過了,熱水瓶暖了被窩,也會讓那塊為暖馨續命的水晶生命力消耗加快,小玉哪敢再給孩子用熱水瓶。暖馨沒有了熱水瓶,更是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石頭。小玉不能狠下心把暖馨放在一邊不管,當然也不能讓小李魚跟身有寒症的暖馨睡一起,隻得自己為暖馨暖暖被窩,如果暖馨有任何異常,自己也能最早發覺。